第九十九章 弄島戰鬥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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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n “班長,都在說要打仗了,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兔子都沒見到呢?”
雲南瑞麗,弄島鎮,啞子山口。幾個戴著樹枝,穿著一身綠『色』『迷』彩軍服計程車兵正趴在荊棘叢後面,向下望去一眼就能看到剛剛設立半年的中緬邊境弄島邊防哨卡。
中緬邊境的地形比起西南地區來,又複雜了許多。連綿的群山,從野人山脈一直延續出來的大小山脈將兩國邊境圍得水洩不通,幾條主幹道便成為了西南軍的駐防要地。
在收到一級戒備令後,包括弄島邊防駐軍在內的各邊防部隊都加強了警戒,各哨卡嚴加把守外,還額外加派了至少一個排的守軍前往協防。在已經確切知道英國將從緬甸對西南發動進攻後,沒有人再敢將邊境守衛的希望放在哨卡上,只有大軍前出,才能起到作用。
弄島哨卡的山背後,就是戴安瀾所率領的二連連隊駐地。[
二連一排三班的班長於誠是預備役部隊老兵了,當年的預備役部佇列兵,如今已經是衛戍師的上士班長了。西南軍計程車官體系為列兵、下士、中士、上士,六級士官,簡單明瞭。
於誠不自覺地伸手撈起一把泥,在臉上又塗了兩把,低聲說道:“你們幾個都安分了,沒來就算了,萬一來了,有你們打的。”
“呵呵,班長,就是想打幾個外國鬼子,手癢癢了。”說話的是預備役部隊過來的列兵,和班裡的幾個預備役部隊兵一樣,都很好戰,而其他幾個原滇軍、桂軍計程車兵,則寡言少語,有的嘴裡還聲地念唸叨叨。
“朱老么,你神神叨叨地念叨啥呢?”於誠見隔了自己兩個人位置的朱老么正在自言自語地念叨啥,低聲呵問道。
“班,班長,我,我這是老習慣了。以前在滇軍的時候就這樣。入伍的時候,我娘教我的。說是念了它,牛頭馬面就繞路走了。”朱老么是滇軍老人,雖然只有20歲,但已經是一個擁有四五年老軍齡的兵油子了,但人倒是很老誠。
“都給我小心點,回頭戴連長要是來查崗發現了,你給老子吃板子去。”於誠唬住了十來個下屬,這才嚼著一根提神的草根,掏出連部配發的望遠鏡,又盯著下面的哨卡和遠處的緬甸村子看起來。
於誠的班要值夜班,這才剛傍晚,時間還長呢。哨卡和對面的緬甸村子,直到天黑,也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情。
墊著乾草堆子,趴在荊棘叢後面,三班輪休的人已經入睡了。而輪值放哨的正好是朱老么和另外一個列兵。
“咦?”
朱老么正百聊賴地聲唸叨著他的保命口訣,卻忽然停了下來,向一旁望向他的新兵噓了一聲,抬頭傾聽著頭上的夜空。
“一隻、兩隻、三隻……班長,班長,有情況!!”朱老么爬過去輕輕搖醒於誠,警惕『性』很高的於誠身子一翻就醒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班長,剛才頭頂上飛過去了六七隻鳥,我懷疑是有人在對面的樹林子裡驚擾了它們。”
“不會是緬甸的村民吧?”於誠一下來了精神,小心地甄別著。放眼望去,黑麻麻的夜空連月亮都躲進了烏雲裡,對面樹林和村子,都看不清。
“不會,這荒山野嶺的,緬甸的村民不會輕易在夜間出行的,這麼多隻夜鳥被驚飛,肯定是有人進入了對面的樹林裡。”朱老么按照自己的經驗分析道,以前在滇軍的時候,條件那叫一個苦,獵戶出身的朱老么,能在那樣的部隊裡活下來,生存經驗是非常豐富的。
“難道是走私的?白天也沒見到有部隊進入對面的村子,應該不會是敵人連夜進攻。難道是敵人的偵察兵?可是天黑黑的,什麼也看不清呀……”於誠意中看到哨卡的燈光,頓時明白過來,“難道敵人是在偵察哨所?”
之前上級領導可是下發過最嚴厲的命令,提醒各級部隊,敵人隨時都可能跨過中緬邊境,讓各級部隊,尤其是衛戍邊防的部隊提高警惕。
“朱老么,走,和我去對面看看。”於誠終於決定冒險一次,有這個山地通帶路,自己應該能『摸』到對面那片樹林子裡。
……
“卡門少校,對面的哨卡戒備很森嚴。”[
中緬邊境,弄島哨卡對面,緬甸叢林裡,五六個英軍軍官正在黑夜中觀察著對面那個醒目的哨卡。
在天黑時分,一個英屬印度營抵達了這個中緬邊境的緬甸小村子,因為山林地形的原因,部隊入夜時分並沒有駐紮在村子的北面,而是在村子低窪一些的南面,正好躲過了黃昏時分中國守軍的最後一次偵察。
作為這支印度營的指揮官,卡門少校一直感到委屈,自己是正宗的大英帝國陸軍軍校優秀畢業生,卻讓自己來指揮這麼一個人員混雜的印度營,讓他滿腔不滿之餘,又想打出點成績,好早點升遷離開。作為優秀的軍校生,他是極其自負的,在研究了不少一戰戰例後,他驚喜地發現,自己的第一場實戰有太多太多的實戰例子可以參考。隨便選擇一次實戰戰例,都可以作為此次的行動計劃。
目標是突破一個落後國家的邊防,掌握精確的情報後,自己可以以閃電般的速度突破對方,然後攻佔對方的邊境要地,等待援軍到達。
這樣,自己就能耀眼比地完成這次先頭作戰任務。
所以,他傍晚到達這個通往中國的必經的小村時,並沒有草率駐紮,而是選擇了一個隱蔽的位置,駐紮下來後,乘著夜『色』,帶著屬下前來偵察。因為情報蒐集工作很成功,從當地人的嘴裡他得知這裡有一個五人把守的邊防哨卡。
“戒備再森嚴,也不過是五人制的小哨卡罷了,明天一早,我們將輕易地突破它。這次懲罰儈子手的戰爭將由我們打響第一槍。”
正在憧憬未來的軍校優等生卡門少校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大樅樹後面有兩個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的人。
半響,等卡門等人走遠了,於誠才和朱老么從小心地爬起來,一路『摸』過來,整張臉都被荊棘藤刮出血了。
“班長,他們說啥呢?”
“聽不懂……”於誠也很鬱悶,自己不過是在部隊念過書,學過識字,哪裡知道對面唧唧哇呀地說了什麼,“敢不敢『摸』過去看看?”
“我倒是沒問題,就是班長你……”
“你行我就行,小心點,別被外國鬼子發現了!”
當兩人沿著村子邊緣好不容易『摸』過去的時候,也終於見到了窪地下方的英軍營地。雖然燈火管制,但湊得近了,還是能聽到一陣機器聲,和幾間帳篷裡lou出的燈光。
“乖乖,看樣子至少有兩個連!”於誠咂了咂嘴,在朱老么耳邊說道,“走,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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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連夜得到訊息的戴安瀾,一邊緊急上報衛戍師第二師第三團團部,一邊連夜將全連集合起來,午夜十二點就『摸』上山去挖戰壕。
這裡複雜的地形讓戴安瀾一直很擔心,怕萬一戰鬥發生時,被對方來個偷襲,那樣,自己就算能擋住敵人,也會損失不小。
幸好西南軍的優良傳統,軍隊作風一直非常嚴謹,任何命令都會被嚴格地貫徹下去。這次值守夜班的於誠三班能發現敵人,就是這種時刻枕戈待旦做法的結果。
“這裡再挖深一點,挖完再吃早飯!!”
“這裡的沙袋,重新放一下位置。”[
“機槍班的掩體要用硬石硬化,三處掩體要交叉佈置。”
“神槍手分散到左右山頭隱蔽,聽候命令。”
“迫擊炮小組先轉移到旁邊山頭,聽候命令列動。”
戴安瀾看著手錶走到六點的時候,透過望遠鏡已經能看到遠處淡淡的炊煙了,如果是平時,或許會被當成山中的煙霧來對待,但此時,卻極有可能是敵人在吃早飯。接下來,就會是一場惡戰了。
一個營的敵軍,如果是緬甸軍隊還好,要是印度軍隊甚至英**團,那就麻煩大了。自己帶領的不是主力連隊,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構築陣地,一個連面對一個營的進攻,難度相當大。
“連長,敵人來了!”
爬到樹上的一個觀察兵最先發現了敵人的蹤跡,兩軍位置太ko近,戴安瀾甚至都沒辦法再派出偵察小分隊,反而是爬到樹上的戰場觀察兵最先發現了出動的英軍。
“能分辨是對方什麼軍隊嗎?”戴安瀾站在樹下,小聲地仰頭問道。
“看不清楚,只能看到米字旗。預計還有十分鐘會進入到目視距離內。”觀察兵滑下樹來,將自己的觀察結果簡單地說了下:“連長,對方有大炮!”
“大炮?什麼樣的?重口徑的?”戴安瀾深挖道。
“更像是主力部隊裝備的24年式步兵炮。數量大概在五門左右。”觀察兵說道。
戴安瀾點點頭,應該是對方的營級支援火力,雖然衛戍部隊還沒有裝備主力部隊的24年式步兵炮,但他卻是見過那玩意兒的。威力不算很大,但道很特別,打得很準,『射』角也比迫擊炮更有優勢。對面的步兵營既然擁有五門山炮,那自己的兵力佈置就是對的。
最前沿的山頭上只放置一個排的兵力,主力部隊放在後面,隨時都可以支援,又避免了被英軍的炮火集中轟炸。
沒有人員優勢,沒有火力優勢,戴安瀾甚至不敢把希望寄託在那些只接受了六個月整編訓練的老滇軍和老桂軍身上,這場戰鬥太玄乎了。
八點剛到,趴在戰壕裡小睡計程車兵被人叫醒,一個吃了幾個饅頭和鹹菜條和溫開水補充體力後就被趕上了火線。
因為,幾百米的目視距離內,已經能看到打前陣的英軍了。
“ko,鬼子真來了!!”
陣地上計程車兵一陣『騷』動,趴在這條連夜挖的簡易戰壕裡也看不清對面英軍長什麼樣。不過,對於戰爭,這些士兵都是不陌生的,別說滇軍桂軍的老兵,就是預備役部隊過來的,也是經歷過戰鬥的。一個個不用長官吩咐就急忙檢查起身邊的華夏式步槍和刺刀、手雷來,這些可都是接下來戰鬥中的保命殺敵利器。
“兄弟們,英國鬼子馬上就要打過來了。他們不是來做客的,他們是來燒殺擄掠的。想想上海南京路,想想圓明園。想想他們向手寸鐵的學生開槍,想想這百年來英國鬼子的屢次入侵,他們犯下的驚天罪行簡直是罄竹難書。
身為軍人,我們有責任擋住他們。不為別的,就為了後面還在轉移的鄉親們,就為了對得起自己的這顆軍人良心,就為了對得起自己的那份軍餉。
醜話說在前面,拖住了敵人,完成了任務,老子帶著你們一起喝酒吃肉,甚至戰利品,到時候也可以做主多分一點。不過誰要是臨陣拖逃,違背軍令,老子第一個斃了他。”
沒有人懷疑戴安瀾的命令,在他來到連隊的第一天,就將兩個禍害鄉鄰的老滇軍送上了西天。這番恩威並施的話,雖然簡單至極,但對此時部隊裡的兩種人——預備役老人和滇桂老兵,都極為受用,各自找到了自己奮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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