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潛龍出淵

靈堂素幔尚未撤去，空氣中瀰漫著香燭與一種無形的壓抑。

少主劉琮坐於主位，面色蒼白，眼神遊離，年僅十四歲的他，在父親劉表驟然離世後，被推上這風雨飄搖的位置，只覺得如坐針氈。

其母蔡夫人坐於屏風之後，雖未露面，卻無形中掌控著局面。

下方，蒯越、蔡瑁、張允等荊州重臣分列左右，神色各異。蒯越眉頭緊鎖，蔡瑁眼神閃爍，張允則顯得有些焦躁。

關於未來出路，是戰是降，降曹還是聯吳，亦或是……等待那位新近名動天下的“異人”天蓬，內部爭論不休，莫衷一是。

“諸位叔伯，”劉琮聲音帶著稚氣與顫抖，“曹操大軍壓境，江東虎視眈眈，如今……如今又聽聞那位天蓬先生也已出世，動向不明。我荊州……該當如何是好啊？”

蔡瑁清了清嗓子，他是劉琮舅父，亦是親曹派代表：“琮兒勿憂。曹丞相奉天子以令不臣，兵多將廣，勢大難敵。依我之見，不如早降，既可保境安民，亦可延續劉氏宗祀。”

蒯越卻道：“不然。曹操雖強，然其心難測。且我荊州帶甲十餘萬，水軍雄健，未必沒有一戰之力。江東孫氏，世之梟雄，亦不可輕信。至於那天蓬……其人來歷神秘，行事莫測，竟能引動天地異象，與之合作，無異與虎謀皮！”

張允附和蔡瑁：“蒯異度此言差矣！曹操勢大，豈是荊州獨能力抗？拖延下去，只恐生靈塗炭！”

就在眾人爭執不下之際，府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隨即一名侍衛匆匆入內，面色驚惶：“報！府外……府外來了一人，自稱……自稱天蓬，欲見州牧！”

“什麼？！”

滿堂皆驚！

劉琮嚇得差點從座位上滑下來，蔡瑁、蒯越等人亦是臉色大變。他們方才還在議論此人，沒想到對方竟如此直接，單槍匹馬便找上門來！

一人？獨闖州牧府？眾人更是驚疑不定。

“請他……不，迎他進來！”

屏風後的蔡夫人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片刻後，天蓬緩步踏入大廳。

他依舊是一身樸素的衣袍，身形魁梧如山嶽，面容平靜，眼神深邃如星海。

他沒有刻意釋放威壓，但那份歷經萬劫、睥睨塵寰的內在氣度，卻讓整個喧鬧的大廳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接觸到他那平淡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彷彿在面對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他就這樣一步步走來，彷彿不是身處龍潭虎穴般的州牧府，而是在自家庭院信步。

“見過州牧，諸位。”

天蓬微微頷首，算是見禮，聲音平淡，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劉琮緊張得說不出話。蔡瑁強自鎮定，上前一步，拱手道：“不知天蓬先生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天蓬目光掃過眾人，將他們的驚懼、猜疑、算計盡收眼底，淡然道：“指教不敢當。吾為此間人族氣運而來。”

他開門見山，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荊州，乃九州腹心，氣運所鍾。然，劉景升已故，外有強敵環伺，內有傾軋之憂，氣運散亂，如風中殘燭。長此以往，非但基業不保，恐荊襄百姓亦將遭兵燹之禍。”

蒯越沉聲道：“先生此言，莫非欲取荊州而代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