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怨魂顯化

日後，夜色深沉。

吳郡喬府。

大喬夢中開始浮現扭曲人影，帶著令人心悸的詛咒。她雖能運轉靈蘊抵抗，卻總覺怨毒氣息如影隨形。

小喬處，沉睡中的她時常會無意識地蹙緊眉頭，彷彿置身於無形的蛛網，越是掙扎，束縛得就越緊。

偶爾，半夢半醒間，她還聽到似有似無的、蒼老的咳嗽聲。

這些細微的變化，透過侍女之口，或多或少傳到吳國太與周瑜耳中，使得他們對那“導引之法”的效果，平添了幾分疑慮。

此時，小院內，天蓬盤膝而坐。

“元帥，她們……”

貂蟬面露憂色。

她與二喬同源，雖距離尚遠，也能模糊感受到那份不安的悸動。

“無妨。”天蓬睜開眼，眸中冷靜如霜。

“怨念遭靈佩鎮壓刺激，活性增強，反撲也正常。”

他看向貂蟬：“孫氏那邊，可有動靜？”

“按元帥吩咐，妾身今日借吳夫人之口，隱約提及‘病根深種，非一日之功，需觀察方可定後續方案’。吳國太那邊沒有說什麼，反而又送來一批藥材。”貂蟬回道。

“嗯。時機還未到。”

天蓬眸光微斂，沉吟道：“如今怨念與靈韻糾纏已深，若強行剝離，不僅耗費甚巨，更可能動搖靈蘊根本，得不償失。”

他語氣一轉，漸露鋒芒：“不如靜待其進一步顯形，待怨念與靈韻稍作分離，再一舉剷除，方能事半功倍。”

他頓了頓，“此外，若能讓這怨念在周瑜、孫權面前顯露形跡，教他們親眼‘看見’其中兇險，後續行事……自然更加方便。”

略作思忖，他抬眼看向貂蟬：“明日你再去一趟喬府，借探望之名，仔細感知那怨念如今強度如何，何時可能徹底顯形，我們須掌握時機，方能落子無誤。”

次日，貂蟬再訪喬府。

在吳夫人的陪同下，她先見到了小喬。

近距離接觸，貂蟬悄然將《素月凝華篇》的感應提升到極致。

她“看”到小喬那活潑的靈蘊光華之下，潛藏的那絲陰冷怨念如同附骨之疽，已深深紮根於靈蘊脈絡的淺層。

其強度……約莫已到了即將由內而外影響宿主心神的臨界點。

小喬雖氣色尚可，但那眼神深處不易察覺的疲憊，正是心神被怨念持續侵蝕的結果。

待到見大喬時，感受到的怨念強度則更為驚人。

大喬周身那冰寒的靈蘊中，那股屬於于吉的腐朽與怨毒氣息，已不再是若有若無，而是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形成了清晰可見的“汙染帶”，纏繞在核心靈蘊周圍。

其侵蝕深度遠超小喬，幾乎與大喬融為一體，強度已然達到了顯形的邊緣。

尤其是在貂蟬刻意引動感應下，那怨念彷彿被驚動，立刻反饋出一聲充滿惡意與警告的冷哼，直刺她的識海！

這股衝擊的強度，讓貂蟬瞬間判斷出：此物距離徹底顯形，恐怕只差一個契機，比如月晦之夜。

貂蟬心中凜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溫言寬慰。

她藉著扶大喬起身的瞬間，將一縷仙元淬鍊過的太陰氣息度了過去。大喬渾身一顫，只覺一股清流湧入，暫時逼退了縈繞靈臺的陰霾，頓感輕鬆。

她看向貂蟬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感激與信賴。

殊不知，這短暫的舒緩，正是為了引蛇出洞，讓那潛藏的禍患更快地暴露出來。

這一幕，自然落在了陪同的吳夫人眼中。

當晚，周瑜便從吳夫人那裡得知了詳情。

“公瑾，那貂蟬…有非凡手段。只是輕輕一觸，大喬的氣色便肉眼可見地好轉。”吳夫人描述道，“但她眉宇間似有憂色，只怕……喬家丫頭的病，確實不簡單。”

周瑜指節輕叩桌面，沉默良久。

他相信吳夫人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直覺。貂蟬與其背後之人，目的絕不單純，但手段也確實神奇。

小喬近日的變化他看在眼裡，若真能根除隱患……

“且再觀察。他們既然提出了需要時間觀察，我們便給他們時間。但要盯緊，尤其是那個男人，他至今未曾真正出手，深淺難測。”

又過了兩日。

是夜，月隱星稀，烏雲蔽空。

喬府之內，異變陡生！

先是小喬所居的繡樓，那株並蒂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

小喬夢中驟然驚醒，只覺心口如同被巨石壓住，眼前幻象叢生，彷彿有無數扭曲的鬼影向她撲來！

她胸前的月華流轉佩光華大放，勉強抵住了那無形的侵襲，但玉佩本身的光芒卻在以緩慢的速度變得黯淡！

幾乎同時，大喬院落中，寒氣失控般外溢，廳堂內杯盞“咔咔”結冰，牆壁上凝結出厚厚的霜層。

大喬本人蜷縮在榻上，面色青白，牙關緊咬。

一股濃郁的死寂與怨念氣息，如同黑色的潮水，從她體內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