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尊這話說的簡單,但是當中透出的資訊量卻挺大的。
楚青一時有點蒙:
“啥?”
“就是……”
北堂尊正要重複一遍。
楚青趕緊擺了擺手:
“那個女人真的自稱是逃命書生的妻子?”
“沒錯。”
北堂尊說道:“只不過大家都沒有見過,也不曾聽說逃命書生成過親,所以似乎不足為信。
“如果公子想要知道究竟的話,我會著人調查。”
楚青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點了兩下:“查,查清楚,順便查一下不是和尚如今身在何處。”
“是。”
北堂尊抱拳答應:“公子可還有其他吩咐?”
楚青沒有開口,而是心中思忖……
逃命書生和他之間也不過就是兩面之緣,實在是算不上熟悉。
但是他卻恰好知道,奪命書生確實是有一個妻子……而且,這個妻子似乎是出了什麼問題,導致她將奪命書生給忘了。
不僅僅不記得奪命書生是她的丈夫,甚至還將其當成了仇人。
逃命書生的‘逃命’二字,就來源於此。
他每次現身都急匆匆的,就是因為他夫人在背後追殺他。
逃命書生如今出了意外,他夫人一口咬定是不是和尚所為……
難道說他夫人的病好了?
亦或者說,那個人根本就不是逃命書生的妻子?楚青看了北堂尊一眼:“找到逃命書生的妻子,保護起來,帶來見我。
“去吧。”
“是。”
北堂尊這才起身,轉身出去吩咐。
楚青輕輕捏了捏眉心,感覺這事情裡面透著幾分古怪。
不是和尚離開南嶺已經很久了,當時落塵山莊墓王爺前來鬧事那會,就有人說不是和尚已經越過了通天嶺,去了嶺北。
這件事情屬實……至少楚青在萬寶樓就見過不是和尚。
萬寶樓之會結束之後,不是和尚不知所蹤。
難道是回到了南嶺?
順帶著,殺了逃命書生?
可這兩個人之間,又有什麼過節,非得下此狠手?
而且,他能殺了逃命書生,那逃命書生的夫人又是如何倖免於難?想到這裡,楚青去找了花錦年。
單刀直入:
“你在鬼帝宮這段時間,透過通天嶺的人想來你心中有數,其中可有不是和尚?”
“沒有。”
花錦年斷然搖頭:“不是和尚從未現身通天嶺。
“你怎麼忽然問這個?”
楚青自顧自的坐下,花錦年順勢給他倒了杯茶遞過來。
隨手接過喝了一口,楚青輕聲說道:
“有沒有人可以做到,透過通天嶺,而不被鬼帝宮的人發現?”
“有。”
花錦年立刻說道:“但是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你也知道,通天嶺內方向是混亂的,林深木茂,司南無效,一旦迷失了方向,就會徹底在各種巨樹之間遊走。
“運氣好的,倒也不是走不出去。
“可若是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一輩子都得在樹林裡打轉。
“這個過程若是沒有非常堅定的心性,是很容易讓人瘋狂的……
“鬼帝宮建在通天嶺,也是借用林中這一特性。”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繼續開口:“雖然明面上的通天嶺,是沒有正常的道路的。
“但是天生萬物,並非無跡可尋。縱然看似無路,卻也有暗流。
“經過多方嘗試之後,我們發現,雖然方向是混亂的,但是路徑卻不變……由此梳理出了一條自南嶺到嶺北的關節道路。
“當中有三處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繞開的位置,都有我鬼帝宮的人暗中把守。
“由此可以發現每一個想要跨越通天嶺的旅人。
“而想要不被我們發現,則需要他們對通天嶺的理解,在我鬼帝宮之上。
“從而找到我們鬼帝宮不曾發現的,第四條路。
“想要做到這一點,可沒有那麼容易。”
楚青一直靜靜的聽著,聽到這裡,他端起茶杯,輕輕撇了撇茶杯裡的浮葉:“據我所知,三皇五帝乃是各有傳承。
“縱然是你父親,也並非是一個人摸爬滾打而來……
“天下四域一州,則是五帝輪防?”
“是也不是……全看個人意願。”
花錦年點了點頭:“那個人曾經跟我說過,如果願意的話,可以一直在一個地方住,但是如果不想了,也可以去中州五帝城定居。
“那是五帝永遠都會佔有一席之地的歸處。”
“所以,鬼帝,或者說是南域通天嶺,並非只有一位主人。”
楚青看了花錦年一眼:“在鬼帝之前,曾經有其他的三皇五帝高手,住在鬼帝宮。”
“這個就不準確了。”
花錦年笑了笑:
“準確的說,是住在通天嶺,而不是鬼帝宮。
“但你說的沒錯……確實有人……”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繼而恍然:“你是想說,我們不曾發現第三處所在,但是前人發現了。
“卻並沒有告訴我們?“如今有人藉著我們所不知道的這條路徑,悄然橫渡通天嶺,讓我鬼帝宮也不曾察覺?”
“有沒有這樣的可能?”
“有!”
花錦年沒有辦法否認,只是眼神卻變得凝重起來:“可我不明白,為什麼?”
“自然是要做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
楚青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你知不知道,上一任住在南域通天嶺的人,是誰?”
花錦年點頭:“是劍帝……不過不是如今的皇甫長空,而是他父親,上一代劍帝,皇甫成仁!”
“這個名字,有點不吉利啊……”
楚青啞然失笑,但是神色卻變了:
“你確定,是劍帝?”
“確定啊。”
花錦年說道:“這對於普通江湖人來說,大概是永遠無法窺探的秘密。
“但是在鬼帝宮,這根本就不是秘密。
“很多人都知道……”
楚青輕輕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覺這破事似乎變得更加複雜起來了,同時又感覺,已經捕風捉影到的東西,被這皇甫成仁一劍斬了,首尾不能相連。
“高手不愧是高手,就算是死了,這劍法也運用的爐火楚青。”
楚青將杯子裡的茶喝完,放在了桌子上。
“你忽然問這些,到底知道了什麼?”
花錦年有些好奇。
楚青想了一下,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