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疑問,自當求解。
楚青正要提刀上前,就聽得兩道破風之聲響起,一左一右出手的分別是聽濤閣陳世紅,以及義氣盟中的一位高手。
黑袍人斷了一隻手,正面還被楚青踢了一腳,這會身形早就已經殘破不堪。
但他還想上前來戰,可剛一動身,就已經是腹背受敵。
楚青見此索性冷眼旁觀。
可就在此時,忽然聽得身後傳出一聲慘叫。
他驀然回頭,就見一個滿臉猙獰的青年,一刀捅進了候文敬的後腰。
此時正咬牙切齒的轉動手中刀鋒。
候文敬雙臂被斷,早就是身受重傷,都是依靠身邊飛雲谷的弟子攙扶。
眾人的注意力全都被楚青,黑袍人,以及陳世紅和義氣盟所吸引。
哪來想到竟然會有人趁著這個時機,忽然出手偷襲。
“聽濤閣!?”
有人認出此人身份,大怒之間一掌將其打飛,提步上前便要追殺:
“死來!!”
“且住!”
聽濤閣自然不能任憑他們這般肆意殺人,雖然確實是自家弟子偷襲了候文敬,可就算是聽濤閣錯了,也應該交給聽濤閣人自行處置。
為了江湖義氣,他們甚至可以親自殺了這個弟子,然後將屍體送到飛雲谷賠罪。
但不能讓飛雲谷的人,就這般殘殺自家弟子。
只是這當口,有些道理已經講不通了。
飛雲谷的人做夢都沒有想到,不過是參加了一場天下一品大會,自家大長老就沒了。
黑袍人出手狠辣固然可恨,聽濤閣的人暗中偷襲更是該死。
盛怒之下,誰管他且不且住?但凡有人阻攔,絕不手下留情。
聽濤閣陳世紅本還在對黑袍人出手,聽到這邊聲勢不對,一回頭,兩家弟子已經交上了手。
他連忙喝止:“全都住手!!”
他是聽濤閣副閣主,聽濤閣的弟子自然聽他的,全都住了手。
可飛雲谷一腔憤懣如何平息?聽濤閣住手正好,他們出手!
聽濤閣的人雖然住手,卻也戒備,可常言道,久守必失。
自己這邊一味防守,對面窮追猛打,但凡有了絲毫差錯,就是性命相關。
不過眨眼的功夫,好幾個聽濤閣弟子就已經被打翻在地,有的口噴鮮血,有的生生被人打死。
其實這個當口,如果候文敬還在,哪怕他雙臂已失,仍舊可以挽回局面。
偏偏候文敬先是失血過多,又被一刀捅進了後腰,這會被兩個飛雲谷的弟子攙扶著,生死不知昏迷不醒。
至此亂局已成,聽濤閣的弟子眼見同儕慘死,盛怒之下,也顧不上陳世紅的命令。
兩方正式交手,一剎那滿場都是刀光劍影!另外今日演武場上人數眾多,這邊放開手腳亂戰,難免會將旁人波及其中。
這幫人想要後退都退不了,便也只能咬牙抵擋。
只是如此一來,混亂更甚,難以分清敵我,打著打著,就全都紅了眼。
開始的時候還是聽濤閣和飛雲谷之間的紛爭,逐漸的演變成了一場亂鬥,陳世紅顧不上繼續和黑袍人糾纏,飛身殺入人群之中,儘可能的將人群分開。
無論如何,今天這個局面,但凡演變成了一場大亂鬥。
那對任何人都是滅頂之災。
只是他一個人,哪怕武功再高,面對這等局面也是杯水車薪。
而少了他的壓制,義氣盟那高手一人獨木難支,三兩下的功夫,就讓黑袍人掙脫束縛,闖入人群之中。
他沒有任何立場,所見者皆殺。
整個場面以這混亂點為核心,就好像是投入了湖水之中的一枚石子,帶起的混亂波瀾朝著四方蔓延開來。
邊城和莫獨行第一時間護著溫柔退開。
隨手將一個衝過來的江湖人打飛,邊城再回頭,就見一枚梭子鏢已經快要到了莫獨行的腦門了。
莫獨行單手按劍,眸光凌厲,偏偏對這梭子鏢熟視無睹。
他想要幫忙也來不及,好在腳下正好有一塊石頭,他足下一點,就聽得嗖的一聲,石頭如破風之矢,緊趕慢趕恰好在那梭子鏢洞穿莫獨行太陽穴之前,將其磕飛。
可縱然如此,莫獨行的太陽穴上,仍舊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莫獨行隨手抹去了流淌下來的鮮血,淡淡的瞥了邊城一眼:“雕蟲小技。”
“是是是,大師兄你這張嘴可比你的劍厲害多了。”
邊城一邊將身邊靠過來想要動手的全都驅趕,一邊和莫獨行鬥嘴。
溫柔則吸了吸鼻子:
“來了。”
說話間,她自莫獨行和邊城身後衝出,朝著楚青的方向趕去。
邊城和莫獨行趕緊跟上:
“小師妹,你要幹嘛?”
“去找三哥。”
“……”
邊城和莫獨行對視一眼,都能夠看到對方眼神之中的驚喜之色。
小師妹這難道是要嫁出去了?
不然的話,這丫頭性情冷淡,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過別人?
而此時此刻,坐在高臺之上的羅城眉頭緊鎖。
如今這場面並不在計劃之中。
他扭頭看向了身邊的亂神刀,只聽得亂神之中,似乎有聲音傳出。
聲音渺渺,似入九天,讓羅城的內息,也逐漸起了波瀾。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壓下了這份波瀾和頭腦之中隱隱泛起的眩暈感,抹去了額頭上泛起的冷汗,繼續冷眼旁觀。
嗤!指風飛揚,義氣盟那高手胸前轉眼被留下了四道血痕。
身形不由自主後退,再抬頭看向那黑袍人,眸子裡已經泛起了懼色。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陳世紅去處理亂局,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獨自一人面對這黑袍人,好幾次險死還生,好在這亂局一起,周圍又有不少人上前幫忙牽制。
而這黑袍人打起來,不管不顧,對自身全無防護,只顧著搏命。
按道理來說,這般打法,這人早就該死了。
可偏偏他不死……
就算傷痕累累,哪怕身體殘缺不堪,也仍舊保持戰力不退,內功不減。
這根本就不像是人……甚至有些時候他的動作,舉止,會讓人產生他根本就是一個提線木偶的感覺。
此時這身著黑袍的怪物,身形佝僂,彎腰垂臂。
黑色的血液流淌在他左手五指之間,右手手腕的傷口則牽扯起黏黏的血絲。
倏然間他雙臂一展,身形成旋,兩腳擦地而走,足下似乎根本未曾借力,反倒像是拖在地上。
雙臂掀起陣陣凌冽勁風,殘破不堪的一隻手和另外一條殘破的手腕,接連甩出,攻勢異常凌厲!
退!
義氣盟那高手心念一動,他已經不想和這怪物糾纏。
打到了現在,他已經怯了。
他可以和一個正常的高手比拼,哪怕死也不懼。
但是這種打不死的怪物,越打心頭便越是絕望。
可是右腿忽然劇痛,讓他想起先前這條腿便已經傷了,這一退之下,身形不由自主一軟。
整個人跌在了地上。
“不好!!”
心中頓時一空,猛然抬頭,只見那已經現出了白骨的一隻手,正籠罩而來,剎那間遮住了視野之中的青天。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