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如刀,捲起官道上的殘雪。
李承乾一行數十騎,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長安方向疾馳。
原本按照李承乾的計劃,他是想擅自回長安的,因為以李世民對他的忌憚,幾乎不可能讓他這時候回長安。
然而,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李世民不僅召他回了長安,還讓他主持長安的抗疫工作。
這簡直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讓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回長安。
不過,還有一件事,同樣讓李承乾大感意外。
那就是李世民不僅召回了他,還讓李恪也回長安了。
雖然透過光化公主的確認,以及裴行儉他們的調查,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確認,李恪與守捉郎有勾結。
但是要殺李恪,並不是那麼容易。
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在自己的封地。
就算李承乾這個太子可以傳令他回長安,但他如果拒不回來,一時還真拿他沒辦法。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主動回長安了。
這就讓李承乾既驚喜又疑惑。
難道說,李恪對自己和守捉郎的合作,十分有信心?
他根本不信有人能發現天花瘟疫是他的陰謀?
在李承乾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
所以,這個陰謀遲早有被拆穿的一天。
那麼拆穿的結果,自然不用多說。
除非李恪能站在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否則,謀害當朝皇后,禍亂都城的罪名,哪怕他是皇子,也只有死路一條。
因此,李承乾不得不去想,李恪這時候回長安的目的是什麼。
按照歷史和現在的真實情況,李恪是絕無可能站在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的。
也就是說,他想當太子,或者當皇帝,幾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李世民的兒子都死絕了,就只剩下他這個獨苗了。
想到這裡,李承乾瞬間豁然開朗。
他終於明白李恪為什麼要設計長孫皇后,以及製造這場天花瘟疫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李恪應該是深知長孫皇后對李世民的影響,以及嫡子的正統。
所以才打算鋌而走險,將李世民最愛的長孫皇后,以及其他皇子,全部弄死在這場瘟疫中。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那個位置了。
不得不說,這一招著實狠辣。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就算長孫皇后與李世民的所有皇子,都死在了這場天花瘟疫中,他這個太子還在,李恪也完全沒有機會!
除非
只是一瞬間,李承乾就反應了過來,自己這趟歸途,恐怕不會太順利。
“太子殿下!”
就在李承乾思緒萬千的時候,策馬護衛在他旁邊的裴行儉,忽地開口道:“前面是臨洮狄道,過了狄道就是臨洮城,我們是進臨洮城,還是在城外找個驛站,暫時歇息?”
聽到這話,李承乾恍然回神,隨後看了眼天色,蹙眉道:“此時已經快到酉時了,狄道複雜,不宜天黑趕路,先在城外找個驛站歇息吧,明日卯時再出發!”
“好!我這就派人去前面的驛站探路!”
裴行儉應了一聲,立刻便派了兩名錦衣衛,前往距離此地三里左右的驛站。
而與此同時,來福也策馬來到了李承乾身旁,取下一壺水遞給李承乾:“太子殿下渴了吧,先喝口水!”
李承乾點了點頭,正欲接過水壺,忽然,右眼皮猛地一跳,他瞬間就是一激靈,差點將來福手中的水壺打翻。
“怎麼了太子殿下?”
來福一臉疑惑的看向李承乾,就連裴行儉也忍不住回頭。
“沒,沒事.”
李承乾強自鎮定了一下,同時心頭大動。
果然與自己猜想的一樣,這次回長安的歸途,果然不太平,連繫統都率先發出預警了。
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李承乾並沒有將系統的預警告訴裴行儉他們。
因為他正想好好會一會這些刺客,看看他們有多大的本事。
畢竟這幾年,他都是獨自一個人在練武,就算現在的他,力如霸王,也只在戰場上表現過,跟這種從事精細活的江湖刺客,還沒有真正交手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們的對手。
“太子殿下!前方驛站已查清,並無異常!”
就在李承乾等人距離驛站一里左右的時候,之前裴行儉派出去的兩名錦衣衛,及時回來稟報了驛站的詳情。
“知道了!今晚就住這裡吧!”
李承乾平靜地應了一句,便招呼裴行儉等錦衣衛,進入驛站。
雖然這座驛站的規模,比起大唐的其他驛站,並不算大,但因為是關內和關外連線的最後一座驛站,大部分行至這裡,見天色已晚的人,都會來這裡歇息,等待明日再入城。
所以,這裡的物資,各種生活設施,一應俱全,連泡澡的溫泉都有。
“下官洮州驛驛丞馬虎,見過上官,請上官裡面請。”李承乾等人剛進驛站,負責驛站的驛丞就笑臉迎了上來。
“嗯,馬驛丞有勞了,我們就歇息一晚,不用太麻煩。”
李承乾淡淡地點了點頭,便準備翻身下馬。
這時,馬虎又笑著上前道:“我來,我來”
“你幹什麼!?”
還沒等馬虎靠近李承乾,來福一個厲喝就阻止了他,並瞬間翻身下馬,擋在了李承乾身前。
而與此同時,其他錦衣衛也瞬間拔出佩刀,殺氣四溢。
“啊?這”
馬虎被嚇了一跳,就連跟在他身後的幾名驛站僕役,都被嚇得雙腿一軟。
“沒事來福,不用緊張,他或許是來給我牽馬作凳的.”
李承乾笑著抬手示意了一下來福。
馬虎立刻反應過來,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對!我就是來給上官牽馬作登的!”
“不用!你去準備好草料!吃食!我們自己會將馬牽到馬圈!”
來福冷冰冰地說了一句,然後二話不說的就蹲在了李承乾的馬下。
見此一幕,馬虎尷尬地咧了咧嘴,然後扭頭看向裴行儉。
只見裴行儉也一臉警惕的看著他,沉聲道:“就照來福總管的意思辦!”
“是”
馬虎小聲應了一句,便灰溜溜地回了驛站。
而李承乾在目送他離去後,則有些好笑地朝來福打趣道:“來福!你看你,把人家嚇到了,咱們出門在外,要以德服人!”
“我又不是杜將軍,我不會以德服人!倒是這個驛丞,我感覺有點問題!”來福面無表情的說道。
李承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抬頭看了眼燈火中的驛站,唏噓道:“希望今晚能多睡一會兒,趕了這麼久的路,也怪累的.”
聽到這話,裴行儉心頭大動。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半夜。
昏暗的驛站大堂,只有櫃檯的一盞油燈在搖曳。
而其他房間,除了鼾聲如雷,就只剩下走廊吹過寒風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牆角忽地出現幾道黑影,他們動作迅速,悄無聲息,不到片刻就摸到了房間的窗邊。
“嘶嘶.嘶嘶”
一種十分輕微的聲音,如同蛇吐信子一般,在窗邊響起。
緊接著,一陣濃濃的迷煙在房間裡瀰漫。
這迷煙幾乎沒有任何味道,若不是早有防備,很容易中招。
也幸虧李承乾之前那番感慨,讓裴行儉足夠警覺。
就在迷煙瀰漫的第一時間,他就從床上爬起來,厲聲大吼:“閉氣!是迷煙!”
雖然裴行儉的大吼,非常及時,其他錦衣衛也早有戒備,但房間外圍的幾名錦衣衛,在起身的剎那,還是吸了一些,以至於此刻竟有些搖搖晃晃。
而與此同時,李承乾的房間外,忽地響起了馬虎的聲音:“上官,您還好吧?”
“嘭!”
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物體,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直接破窗而出。
若不是馬虎身形矯健,這東西就砸到他了。
只見他迅速離開李承乾的房間外,來到房間外的小院。
“看來來福說的沒錯!你果然有問題!”
話音落下,兩道身影緩緩從房間內走出,然後冷冰冰的盯著馬虎。
卻聽馬虎驚疑不定的道:“你……你們是怎麼發現破綻的?之前那兩名錦衣衛明明沒發現……”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來福冷笑一聲,隨即沉沉的道:“正是因為之前的錦衣衛,什麼破綻都沒有發現,才讓你大意了,覺得我們沒有防備之心!”
“所以,你到底是誰?”
“呵!有意思!看來潛藏隱匿,確實不是我的專長!”
馬虎笑了笑,然後伸手在臉上一扯,竟將整張臉都扯了下來。
看得李承乾二人眉頭大皺。
緊接著,那張原本是張虎的臉,被取而代之,露出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
卻聽那人似笑非笑地道:“我叫鬼鳩,是守捉郎的郎將,奉我們守捉使大人之命,前來請大唐太子跟我們離開!”
“郎將?”
李承乾眉頭一皺,旋即恍然想起楊囡囡關於守捉郎的詳細介紹。
所謂郎將,其實是守捉使的十二護法。
每一名護法,能力不同,實力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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