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等關中糧食積累到一定數量,朝廷肯定會出面平價,這一次,是我們輸了。”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認栽了?”
“這”
聽到這話,眾人都默然不語。
片刻,卻聽一名李家官吏,語氣凝重地道:“最近這些日子,京官,州官,都在長安,人心惶惶,只因右僕射那什麼考核,裁減!”
“依我之見,比起商賈的利益,朝廷的官吏份額,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
“對對對,這才是我們該關心的!”
鄭家官吏急切附和道。
盧家官吏看了眼鄭家官吏,淡淡道:“我聽說,右僕射為了這件事,在陛下面前立了軍令狀,說,如果長安城裡的官吏再亂,他就請辭右僕射,吏部尚書之職!”
譁!全場譁然!
有的人滿臉興奮,欲言又止。
有的人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崔家官吏將他們的表情,動作,盡收眼底,然後悠悠的嘆了口氣,道:“你說這考核前,有這麼多事,這考核後,還是這麼多事,又何必考核呢?”
“說的是啊,升遷,考核一下,無可非議,這日常為官,哪裡需要考核!”
“是啊,來來來,喝酒!”
“依我之見,這做官,靠的不是考核,靠的是咱們五姓七望這樣的人脈!”
“不錯不錯,天下官吏,皆出咱們五姓七望才好!”
推杯換盞間,眾五姓七望官吏大談特談,完全沒將其他世家大族放在眼裡。
半晌之後,崔家官吏又感慨似的道:“雖然這次官吏考核,對我們五姓七望的官吏,影響不大,但我們還是要讓陛下知道,這大唐的天下,可不是太原李氏一家之天下!”
“所以。”
說到這裡,頓了頓,環顧幾人道:“我想為這件事,添一把火,你們覺得咋樣?”
幾人互相對視,面面相覷。
卻聽王家官吏,笑吟吟地道:“崔大人,你們崔家乃天下第一名門望族,此事,當由你拿主意啊!”
“呵呵,你們王家也是名門望族,難道就沒想法嗎?”
“這”
王家官吏遲疑了一下,沉吟道:“這貞觀新朝,也未見得就需要什麼改動。也幸虧還沒有大改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沒錯,如今的朝廷大事,是賑災,召集官吏考核,這不亂上加亂嘛!”
“對對對,萬一東突厥再來生事,那是亂上加亂,再加亂!”
“呵呵。”
崔家官吏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再起話頭,又道:“我聽說,當年秦王府,天策府的那幫人,想自己人出頭!”
“我也聽說,好像是右僕射的主意!”
“右僕射是陛下的大舅子!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長孫皇后並不喜歡他這個哥哥干政,說不定這個事兒,陛下其實不明白!”
“你不是在外州做官嗎?這訊息倒是很靈通啊!”
“做官不就是聽來聽去,說來說去嗎?尤其是到了長安,訊息就更靈通了,差不多都知道了!”
此言一出,眾人深以為然,緊接著,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直到那位王家官吏,若有所思地打破沉默:“這麼說,右僕射是要換自己的人?”
“我聽說,裴司空最近跟右僕射鬥得不可開交,估計就是為了這事!”鄭家官吏介面道。
崔家官吏看了他一眼,笑道:“武德的人換上貞觀的人,裴司空自然不會讓步!”
“可是,外戚干政,這向來都是亂源啊!就沒一個人跟陛下說嗎?”
“我聽說,沒有!”
“京師都議論成這樣了,應該是民意!”
“既然沒人上告陛下,我們何不讓人上書陛下?”
聽到這話,眾五姓七望官吏心頭一震,不由齊齊看向說話的崔家官吏。
卻見崔家官吏笑道:“無論是貞觀的人,還是武德的人,他們鬥得越厲害,我們就越有利,不是嗎?”
“可是,這要是被陛下追查起來,不好辦啊!”王家官吏有些擔憂地道。
盧家官吏冷笑道:“呵,他們那些人,早晚都會被撤,不如讓他們死前幫我們蹦噠幾下!”
“好主意!”鄭家官吏撫掌一笑。
李家官吏眼珠子一轉,環顧幾人,似笑非笑地道:“我說,如果武德的人被趕出朝堂,我們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妙啊!”
眾人眼睛大亮,不由舉杯相慶。
就連之前在糧商那裡吃虧的不爽心情,也都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興奮。
李唐不過十餘載,也敢不伏案我們這些數百年世家的皮鞭之下?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