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來,驛站周圍的山巒,溝壑,樹木,草植被陽光灑滿了一層金色。
遠遠望去,幾日來的陰雲密佈,彷彿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溫暖。
李承乾從床上爬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推開驛站客房的門朝外望去,才發現吼了一夜的風雨終於停了。
只有陽光靜靜地灑落到驛站的每個角落。
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好句!”
回眸望去,卻見岑文字笑呵呵地走了過來,作揖道:“公子不僅智謀無雙,才情也不落於人!”
“呵呵。”
李承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船家那邊準備得咋樣了,今日我們能啟程嗎?說好一天,結果一天又一天,這都三天了!”
“公子放心,這麼好的天氣,肯定是能啟程的,剛才我已經讓人知會船家了,相信很快就會有訊息的!”
“聽你的意思是,你剛才去忙了別的事?”
“嗯,不瞞公子,我去了一趟南陽刺史府!”
岑文字點頭承認道。
李承乾眯了眯眼睛,道:“情況如何?”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鄧刺史剛將糧價提高到180文,周邊的糧商就連夜將糧食運到了南陽,可謂風雨無阻,讓人大開眼界!”
說著,岑文字滿眼佩服的看了看李承乾,又接著道:“還有那些災民的安置,鄧刺史也是遵照公子的辦法執行的,無一災民鬧事的情況發生,而加固河堤的工作,災民與百姓們都很積極,災情基本已經得到解決了。”
“嗯,得到解決了就好,這樣我們也能放心的去江陵了。”李承乾笑著點頭說道。
“可是.”
岑文字有些不解地道:“公子為何篤定那些糧商會運糧進來,就算是高價,也沒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吧?”
“是的,你說得不錯。有的人提高糧價,能解決災情,有的人卻不能,這是為何?因為經商環境不同!”
“經商環境?”
“說簡單點就是,跟當地官吏有很大的關係!”
李承乾解釋道:“如果當地主官是一心為百姓著想的好官,外地糧商運糧進來,只要遵循市場規則,他們掙到錢後,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既不用擔心被災區官吏秋後算賬,也不必擔心災區官吏因此盯上他們的家產。”
“所以,在高價的誘惑下,他們才會大膽往災區運送糧食!”
“反之亦然,如果當地主官是那種貪得無厭的貪官,即使是1000文每鬥,他們也不敢往災區運送糧食。至於當地的富戶,除非不怕秋後算賬,估計也不敢售賣自己的糧食。”
“原來如此。”
岑文字恍然點頭,然後笑著道:“看來,公子是知道鄧刺史的官聲,才給他出主意,想辦法的,對嗎?”
“那倒不是。”
李承乾擺手否認道:“我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有人騎在我李唐天下的頭上,拉屎撒尿!”
“呃,”
岑文字嘴角一抽,差點忘了,這位太子殿下的最終目標是打垮門閥世家。
而此次糧食危機,門閥世家在裡面的影響,不可謂不小。
也不知道,陛下那邊有沒有解決關中的糧食危機。
若是陛下采用太子的辦法,那就好了。
想到這裡,岑文字又忍不住道:“陛下若知道南陽的事情,應該會誇讚公子吧”
“你覺得我是那種為了討父母歡心,才做事的人嗎?”
李承乾有些古怪地嘲笑了岑文字一句,然後揹負著雙手,老氣橫秋地道:“文字啊!從我們離開長安那天起,我們就必須要不停的奔跑,才能讓自己保持在原地,你明白嗎?”
“我”
岑文字心頭一震,不禁有些痴呆地看著李承乾。
他怎麼會不明白。
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註定不會平凡。
所以,良久之後,他才對李承乾深深一躬:“臣明白,太子殿下。”
“恩,你明白就好。”
李承乾滿意的點了點頭,正準備繼續開口,忽見杜才幹笑呵呵地走了過來,手中還端著一個熟悉的瓷碗。
卻聽他道:“公子,快,快趁熱吃,新鮮出鍋的!”
“什麼東西?”李承乾滿臉疑惑地道。
杜才幹獻寶似的道:“魚丸啊!您不是一直想吃嗎?”
“呃,”
李承乾抬手扶額,不禁有些鬱悶地道:“你又去以德服人了?”
“沒有啊!是別人送來的,我已經驗過毒了,放心,很安全!”
說著,杜才幹就將熱氣騰騰的魚丸,送到了李承乾的手中。
“別人送的?誰送的?”
李承乾接過魚丸,一臉茫然地看著杜才幹。
“嘿嘿。”
杜才幹擠眉弄眼地笑了笑,道:“公子的魅力,末將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上到二八夫人,下到五六稚童,全都被您迷得神魂顛倒,五穀不分”
“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承乾聞言,臉色一黑:“到底是誰送的?”
“唉,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忘了人家了!”
杜才幹故作幽怨地嘆了口氣。
李承乾真想給他一腳,但還是耐著性子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好吧好吧,其實就是那日在集市上遇見的一家人,他們也住咱們住的這個驛站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