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赤骨出土,血如泉湧
砰,砰,砰!
凌晨三點。
院外響起叩門聲,節奏明快,是三長兩短。
不用說,這肯定又是來找我爺的。
我呲著牙蹦蹦跳跳的跑過去,開門一瞧,果不其然門外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頭戴白紗,他以黑布遮眼,手裡提著一籃子雞蛋見門開了立馬就衝著我鞠躬再三。
我點點頭,沒多話,接過雞蛋引著人往屋裡走,院裡,我爺半臥在躺椅上老神自在。
這早就已經是慣例。
我爺是這十里八地唯一的白殯知士,出了名的能耐人。
周遭這地界兒沒人能不對我爺的大名如雷貫耳的,他們這群人啊,但凡是家裡頭有人喪了命,而且是橫死,只要鎮上的殯儀館處理不了,就只能來求我爺的出馬。
否則的話,只要過了頭七,就要屍變,到時候禍及滿門,才叫悔不當初。
不懂的人要問了,啥叫白殯知士啊?
其實這在民間有很多稱呼,東北的大先生,廣東的白紙提花扇,南方的陰陽術士,其實說的都是白殯知士,不過在我們這一片統一都叫泥瓦匠,因為地區不同,而稱呼不一致罷了。
做這行,門道深,一般人幹不了。
這首先一道命格得硬,不然的話容易被剋死,這事兒還真別不以為然。
若是為了撈快錢來幹,那保不齊三年五載就要奈何橋上逛上一遭,只有本事通天,手段狠辣的能耐人才能做得了這個行當。
因為得懂術術,通八卦,曉陰陽。
上至觀山聽雨,測風水,下至遷墳合壽,堪吉凶都得門清。
用我爺的話說,做這一行啊,那是有金光在身的,真正的陰行泥瓦匠,那是古時候吃著皇糧,皇帝欽賜的主兒,得是官身才行。
要不然得話,縱然入的了門,出來也得橫死。
這話真假尚且不論,可這派頭卻是實打實的。
今兒個的來人叫劉建偉,四十歲,是村裡一家富戶的當家人,也是隔壁劉家村老劉家的族長。早些年進城靠著倒騰山貨發了點小財,這兩年二層小樓都蓋起來了。
可這兩天我也沒聽說劉家人有人橫死在外頭啊,怎麼會讓劉建偉這個當村長親自找過來?
不過這種事素來是輪不到我參和的,說多了兩句,怕不是我爺又要瞪眼。
只是聞聲,我爺眉頭一擰,面目沉了下來。
“劉懷三死了?”
一句話頓時讓我瞪圓了眼珠子。
這劉懷三不是別人,正是我們村兒的惡霸,平日裡無所事事當個街溜子也就罷了,而且這小子壓根就不是好東西。
平日裡偷雞耍錢遭人恨也就罷了,我們村這地方,但凡是誰家丟了雞鴨,走了牛馬那必然是和劉懷三這小子脫不開關係。
據說,劉懷三早就被老劉家給除了名了。
現在他死了,那豈不是村裡值得放鞭炮慶祝的喜事兒?
“您老慧眼如炬,瞞不過三爺,劉懷三的確是死了。您也知道,老劉家我是村長,啥事兒都繞不過我去。這事兒我不來不想管,但奈何那小子活著不安生,死了還要禍害全族哇。三爺,不瞞你說,這事兒您可得幫幫忙。雖說我也知道,您老是歷來不管村裡之外的事兒的,但這劉懷三是暴斃,死的慘吶。”
“若是稍有差池,怕是咱們這村兒裡都跟著遭殃。”
劉建偉說著,神色慌張的很,稍稍湊前了一步,他彎著腰,矮著腿兒,儘量壓低著嗓門低聲道。“您老是不知道,這劉懷三回來的時候,身子都僵了,是咱們村的青壯硬生生的從水泥裡敲出來的。”
“按理說,水泥裡頭咕嘟一圈就是個軟的也該硬起來了,可劉懷三那王八蛋這才死了不到半天吶,您瞧,這日頭還沒過晌午呢,屍體就臭了,別提有多噁心了。”
哪怕是強撐著,但我也能聽清楚他話裡的顫音兒。
事情的經過我也算明白過來了。
原來是這劉懷三被趕出了村裡之後,人人喊打,只能到縣裡頭去混日子。
錢緊了就坑蒙拐騙,被送進去局子裡好幾次。
還是劉家人看不下眼,給他介紹了一個工地上搬磚的活兒,可偏這劉懷三遊手好閒的慣了,哪裡是踏實肯幹的人?
正巧工地上招水鬼兒。
就是那種帶著氧氣瓶竄到井底下疏通的人,這活兒不好乾,上頭得有親朋好友拽著,一次兩萬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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