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潘塞罵罵咧咧地被保安帶走,顏歡沒看那邊,只覺得她走了以後附近空氣的智商都上漲了。
於是一邊準備和櫻宮瞳回體育館拿東西,一邊思考著關於那修改器的事。
和被催眠之後生成的記憶修正一樣,腦內與櫻宮瞳被關在器材室的記憶變成了沒有抗性就察覺不出異樣的合理模樣.看起來櫻宮副會長也是這樣。
天上的夕陽好像更疼惜女孩那樣默默調整了角度,使得櫻宮瞳沐浴在了一旁聳立教學樓遮蔽形成的陰影裡。
而顏歡則站在夕光中,面容暈暈染色。
與顏歡並排而行,櫻宮瞳神色如常,將鬢角的黑髮撩起突然問道,“剛才那女孩有和會長說一些什麼嗎?”
顏歡被斷了思緒,轉頭看向她,
“為什麼這麼問?”
“剛才那女孩莫名其妙給我們拍照,性格看起來就讓人厭煩,只是覺得她恐怕沒那麼容易把照片給刪掉”
“沒有,我嚇了一下她,她就乖乖把照片給刪了.不過我之前好像沒在學校看見過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顏歡微微一笑,不準備把櫻宮瞳扯進修改器的事裡來,於是撒了謊。
咦?自己被那黃毛用照片威脅,現在又在櫻宮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撒謊.怎麼既視感越來越強了?!顏歡眨了眨眼,突然如此想到。
“應該是轉學過來的吧”
見顏歡神色如常,櫻宮瞳敷衍地回答,心中卻陷入了更大的疑惑。
如果那女孩身上沒什麼不對勁的,那她到底是怎麼把自己的結界給踢碎的?
結界出bug了嗎?
連帶著還把她與會長差點摩擦出來的火花(櫻宮自以為)給吹滅了!
看來得再好好研究一下自己身上的這個能力了,而且絕對不能像是今天這樣出差錯了。
還好它描述的記憶修正效果沒有水分,剛剛被關了半小時,會長竟然一點異樣都沒察覺.兩個人又在內心中默契地出現了相同的想法。
在體育館的儲存櫃裡顏歡把自己的書包和衣服給拿了出來,而櫻宮瞳卻只有布袋裝的衣物。
“更衣室已經關門了吧,要回辦公室去換衣服嗎,會長?”
櫻宮瞳抱著袋子走來,而顏歡則瞥了一眼手機的時間,想了一下後說道,
“不用,我早點回去好了,正好這個點去外面還能趕上校車。”
“好,會長。”
櫻宮瞳歪了歪頭,心中有疑。
尋常週一會長都是要去麻牌社裡打麻牌,然後等晚一些坐公交車回去,今天怎麼…
她的確對顏歡的生活習慣瞭如指掌,卻沒辦法言說。
不過也好,不去麻牌社會長也不用和那群壞女人混在一起。
明明有麻將機每次和會長打卻還用手搓的,美其名曰什麼“機器只有兩臺,會長不是麻牌社的正式社員不能用”.你那是不能用嗎?洗個牌洗個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洗手呢!觀摩過一次的櫻宮副會長對麻牌社很有意見,覺得這種禍害學生的不良社團就應該堅決取締才是。
“那我就先告辭了,會長,我回辦公室一趟。”
“好,明天見,櫻宮。”
“明天見,會長。”
告別了櫻宮瞳,顏歡掐著手機上的表朝著校外狂奔而去。
他今天要去童姐的酒館一趟。
原本今天不是他上班的時間,但因為週末兩天都沒去,那400就這麼扣了顏歡還是蠻心疼的。
所以他打算連著週一週二把週末缺的班給補回來。
連著晚上上七天班,這就是要拯救世界的顏歡的覺悟。
顏歡一路小跑趕上了南區的校車,車裡吹著空調,下了課的同學在裡面嘻嘻哈哈的,但實際上比早晨人少了很多。
遠月學院下午一節選修課之後就會放學,一些同學還留在學校裡參加社團活動。
但更多的還是被父母接走,要麼去補習、要麼去參加各式各樣的興趣班了。
此刻車裡沒看到八橋木,他就是下午補習班大軍中的一員。
麟門走的是紐曼式教育體制,大學基本上是靠申請的。
雖然也有統一的考試,卻並不像前世高考那樣起決定性作用。
興趣愛好出眾的成績、對應的學習經歷、德高望重者的推薦信,都是在申請高等學校時的重中之重.看起來是脫離了高考的題海,但實際上照樣卷得要死,而且是連帶著家裡的家長一起,神魔亂舞、隔空鬥法的那種卷。
南區的校車是所有線路中下午乘坐人數最多的,為什麼?就是因為南區考上這裡的學生家裡大多數沒條件上價格昂貴的補習班和興趣課,於是便只能回家。
就算是能上,也是家裡不知道勒緊了幾條褲腰帶才去的。
嗯,顏歡比他們這些回家休息的還慘,他這個對抗修改器的穿越者回去還要回去打工掙生活費。
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個表情包,小丑和小丑女的那個。
小丑打了一天蝙蝠俠之後還得親自買菜然後回家做飯,畢竟不是誰都像布魯斯韋恩一樣有錢.jpg葉阿姨啊葉阿姨,如果不是葉詩語半夜扒拉我房門,我是真的不想離開你啊!
顏歡搖了搖頭,戴上藍芽耳機準備聽歌。
身旁的空座位上,一團毛茸茸的黑貓不知什麼時候端莊地坐在了那。
正是喵醬。
也罷,還好現在的顏歡有小貓。
它突然出現似乎是準備聽顏歡說一下剛才修改器的情況的,但顏歡卻直接將胖乎乎的喵醬抱了起來。
“喵~”
他看著懷中瞪著大眼睛的喵醬,先斬後奏地說道,
“喵醬,讓我擼一下。”
“喵?”
南區,距離顏歡租住的房屋幾條街道的臨街鋪面才剛剛開門。
裝飾得頗有格調的歐式小酒館門口掛著酒館的名字:“童謠”
門口處,一位將紅色頭髮紮在腦後的漂亮女人正在將店內的桌椅給搬出來。
她披了一件黑色牛仔外套,白色裡襯扎入修長牛仔褲,顯得氣質灑脫。
搬了一兩座之後她就靠在了身後的桌子上,準備休息一會。
一枚開蓋火機在她左手的指尖靈巧地轉動,她仰起頭來,頭上的紅色劉海垂下一些,微蓋著她的一隻眼。
年紀約莫二十七八左右的秀麗臉龐上,另外一隻露出的眸子掛著“活著不錯,死了也行”的喪系眼神。
她揉了揉自己耳垂上的金屬耳環,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叫那傢伙來幫忙,卻又忽然想到那個傢伙週一不上班。
接連著一個週末都沒看到他人,被搞得糊塗了。
店裡的其他員工還要晚一點才來,只有那個小子才會來這麼早,也能幫她搬一下桌椅。
“唔”
不過不在也好她喪著眼,垂下頭,紅唇銜住了自己右手遞來的一根女士香菸。
“嚓~”
火機的打火輪摩擦,發出清脆的響聲,點燃了一葉火焰。
剛要點著菸草,一隻手卻突然從旁邊伸出,將那香菸從她嘴裡拔了出來。
那女人好像被生活毒打過的眼瞳裡閃爍著火光,訝異地一挑眉毛。
轉過頭看去,便看見穿著運動服的俊美少年將那根香菸捻在指間,對她笑道,
“童姐,你發誓當放屁的?之前不是和我說你戒了,我不在你又偷偷抽?”
眼前的女人就是顏歡的老闆,童瀅瀅,一般顏歡都叫她童姐。
是一個已經變得無趣的“大人”。
“.痴線,大人說的話也信?”
被顏歡抓包,童瀅瀅毫無波瀾,語氣裡染了點嫌棄。
將燃著火的打火機蓋上,看向一個週末沒見的少年。
童瀅瀅翹起了修長的腿,對他問道,“週一下課不休息來我這做什麼?這身衣服又是什麼鬼,cos運動員?”
“我才下課,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過來了。”
“這麼急幹什麼?”
“想過來看你了,童姐。”
“.呵,我看你是想你週末被扣的工資了。”
顏歡眨了眨眼,微笑道,
“真的是來看你的,比珍珠還真。你信我,童姐。”
童瀅瀅沒拆穿顏歡的裝模作樣,她站起身子來,走向沒開燈的酒館內部,說道,“先去更衣室把衣服先換了,然後幫我把桌椅給擺好。”
這就是要他上班的意思了。
顏歡看向手中那根童瀅瀅含過的香菸,隨後意識到了什麼,跟著她走入了酒館,
“不會吧,童姐,這五點都還沒到.”
看著她沒什麼精神地走到了吧檯後面,熟稔地取出了酒杯、冰塊。
看也沒看那邊,童瀅瀅卻伸出白皙的手指在後面架子上排排站好,似乎在等待她挑選的酒瓶上一一撫摸而過。
隨後,手指停留在了某一瓶開過封的酒水瓶蓋上。
那是一瓶水果糖系的威士忌,艾倫十年。
“今天心情不好.而且我也才剛起,正好,醒神用。”
一邊倒酒,她難得地為顏歡做了解釋。
“能醒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