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星宿賭注
青銅鐘聲第三次震響時,陳昭後槽牙咬出了血。
地脈在腳下翻湧的觸感比任何時候都清晰——那些被血契玉牌抽走的精元正順著地下暗河奔湧,像無數條紅色的蛇,最終匯向錢坤西裝內襯那團蠕動的金芒。
他盯著胖子發顫的雙下巴,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塞進鐵皮櫃的手,指腹上的繭子蹭過他手背時說的"地脈要醒了",還有父親後頸那道暗紅紋路,此刻正隨著星宿圖的光在他腦海裡重疊成同一個形狀。
"陳昭!"顧清霜的聲音帶著冰碴子,霜刃已經挑開了刀疤李的義眼線,"那胖子身上的鎖鏈連著地脈核心,再拖下去——"
"我知道。"陳昭打斷她。
玄龜紋路從脊椎竄到後頸時,他能聽見鱗甲開裂的細響,藍血順著鎖骨滴進衣領,燙得面板髮紅。
但更燙的是手腕的龍紋,像被焊了塊燒紅的烙鐵,每跳一下都在提醒他:錢坤西裝下的鎖鏈,是暗淵用來喚醒地脈巨獸的最後鎖鑰。
他突然屈指叩在龜甲上。
"血脈調和·白虎雷音!"
脆響驚得賭廳吊燈晃得更兇。
龜甲防禦層"咔"地裂開蛛網狀紋路,卻沒有崩碎,反而在陳昭頭頂展開成半透明的水晶棺形態——玄龜的背甲紋路里,隱約能看見白虎的利爪正在凝形。
林灼後來回憶說,那瞬間陳昭整個人都在發光,像塊被雷劈透的青玉,連眼底都泛著金斑。
但陳昭自己只覺喉嚨發腥。
白虎血脈在血管裡橫衝直撞,和玄龜的厚重感攪成一團,疼得他額角青筋暴起。
可當虎爪虛影順著星宿圖的紋路刺向錢坤心臟時,他突然笑了——那些星軌的走向,和母親藏在鐵皮櫃裡的地脈圖分毫不差。
變故發生在虎爪即將觸及錢坤胸口的剎那。
"咔嚓——"
林灼的陰陽眼先炸了。
這個總把相機掛在脖子上的論壇主編突然踉蹌兩步,鏡頭砸在賭桌上發出悶響。
他盯著虛空的眼神像見了鬼,手指死死摳住桌沿,指節白得透光:"二十年前玄龜族長老把逆鱗骨刺插進地脈暗淵的人他們在抽骨刺的能量!"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驚得顧清霜的霜刃都偏了半寸。
刀疤李趁機撞開她,改裝手槍"咔嗒"上膛指向陳昭,可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錢坤的脖子吸走了——那對蛇形耳墜正在融化。
不是金屬融化,是活物在蛻皮。
蛇身從錢坤耳後鑽出時,陳昭聞見了鐵鏽味。
蛇信子掃過胖子耳垂,血珠順著脖頸滾進西裝領,而蛇身越變越長,鱗片泛著暗紫,尾端卻還掛著半枚殘留的耳墜金片。
錢坤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之前的怯懦全被狠厲取代:"交出龍紋!
你這種雜種也配當天命?"
蛇嘴張開的瞬間,陳昭看見裡面全是細密的倒刺。
他想躲,可白虎虛影剛凝形的爪子還卡在星宿圖裡;他想喚玄龜防禦,可龜甲分裂的疼讓他半邊身子都在發麻。
千鈞一髮之際,手腕龍紋突然燙得他眼前發黑,系統提示音像炸雷般在腦子裡炸開:"血脈調和·極限疊加,防禦+50%,攻擊+50%,持續10分鐘,代價是龍紋灼痛24小時。"
陳昭罵了句,卻笑出了聲。
玄龜虛影和白虎虛影在他頭頂轟然膨脹。
玄龜的背甲變得像塊黑玉,每道紋路都流淌著幽藍熒光;白虎的眼睛則紅得滴血,虎嘯聲震得賭廳玻璃全碎了,碎渣子像暴雨般砸在眾人身上。
錢坤的蛇耳墜被虎嘯掀得撞在牆上,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尖嘯,可那胖子卻突然咬破舌尖,血沫子噴在鎖鏈上。
"噬魂血咒——"
陳昭的瞳孔驟縮。
他看見鎖鏈突然活了,金芒化作無數根細針,順著地脈的方向扎進他的玄龜背甲。
龜甲發出沉悶的嗡鳴,藍血順著針孔往外冒,可白虎虛影的虎爪卻趁此機會穿透了錢坤的西裝——那裡根本沒有什麼鎖鏈,只有塊嵌在肉裡的青銅碎片,和陳昭在主機裡看到的地脈圖,紋路完全重合。
"咔嚓。"
虎爪刺穿錢坤胸口的瞬間,青銅碎片裂了道縫。
陳昭聽見地底傳來更悶的震動,像是什麼龐然大物翻了個身。
錢坤的蛇耳墜突然從牆上彈起來,蛇信子直奔他手腕的龍紋,而胖子的嘴還在動,血沫子混著咒語:"就算你殺了我血咒也會跟著地脈"
陳昭握緊了拳。
龍紋的灼痛已經從手腕蔓延到整條胳膊,可他能感覺到白虎虛影的力量正在順著虎爪往錢坤體內鑽。
顧清霜的霜刃幾乎是擦著他耳朵劈過去的,刀疤李的槍聲在另一側炸響,林灼的相機閃個不停——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盯著錢坤逐漸渙散的眼神,突然想起母親說過的另一句話:"地脈醒了,就該有人把它再按回去。"
而此刻,他手腕的龍紋,正在發燙。
血咒細針扎穿龜甲的瞬間,陳昭腕間龍紋突然泛起刺目金光。
那不是尋常灼痛,而是某種被封印的紋路在撕裂表皮——他看見自己的面板下,一條半透明的鑰匙形狀正沿著龍鱗脈絡遊走,與頭頂虛空中若隱若現的星宿圖嚴絲合縫地嵌在一起。
像兩塊被千年時光打磨的玉珏,終於在這一刻完成了跨越生死的契合。
"這是"陳昭喉間溢位破碎的氣音。
白虎虛影的虎爪還插在錢坤胸口,可他的注意力已經被腕間異變攫住——龍紋裡的鑰匙每亮一分,地底傳來的震動就弱一分,彷彿有隻無形的手正在轉動這把鑰匙,將地脈深處翻湧的暴躁能量重新鎖回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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