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噬蓮密室
黑霧裹住陳昭的瞬間,顧清霜的瞳孔劇烈收縮成針尖。
她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破碎的抽噎——那是自三歲目睹母親倒在血泊中後,她第一次如此失控。
霜刃在掌心發燙,冰髓凝練的法器此刻竟滲出細密的水珠,像她崩斷的理智線。
"昭哥!"她踉蹌著撲過去,髮間殘留的冰簪碎片颳得額角生疼。
指尖觸到黑霧的剎那,被燙得縮回,卻見黑霧裡透出一點幽藍——是陳昭腕間的龍紋,在黑暗中如將熄的星子。
她突然想起昨夜在醫院,陳昭翻舊報紙時,她瞥見他手腕上的淡金紋路,當時只當是胎記,如今想來,那分明與壁畫裡"三族血脈"的刻痕有七分相似。
暗淵使徒的笑聲從面甲裂縫裡漏出來,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耳:"龍紋者.果然是最好的祭品。
噬蓮玉牌吞了你的魂,暗淵大人就能重臨——"
"閉嘴!"顧清霜的霜刃劃出寒芒。
她根本沒聽進去後半句,滿腦子都是陳昭剛才浮現的記憶畫面:那個穿藏青中山裝的男人(他的父親),那個為顧家擋下最後一擊的月白旗袍婦人(他的母親),還有自己母親臨終前攥著冰簪的手——原來所有的"巧合",都是血脈刻進骨縫的宿命。
霜刃斬在玉牌上的瞬間,異變陡生。
顧清霜只覺掌心一震,冰髓法器竟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她抬頭的剎那,看見陳昭身後浮起新的虛影:白虎踏雷而來,皮毛間流轉的銀芒與方才的應龍電弧交纏;而暗淵使徒面甲上的窮奇紋路突然活了,化作漆黑鎖鏈,竟與白虎的銀芒相吸相斥,在半空中絞成螺旋。
"這是上古戰族的契約鎖?"顧清霜脫口而出。
她曾在顧家古籍裡見過記載:十二戰族以血脈為契,若有外敵入侵,不同戰族的守護獸虛影會自發共鳴。
可顧家是冰凰血脈,陳昭的龍紋.難道他融合了不止一族?
黑霧被鎖鏈絞碎的悶響震得石壁簌簌落灰。
陳昭踉蹌著栽進顧清霜懷裡,額角全是冷汗。
他能聽見系統提示音在腦海裡炸成一片:"檢測到上古戰族血脈共鳴——白虎(72%)、饕餮(45%)、玄龜(33%)啟用。
當前龍紋融合度提升至91%。"更清晰的是手腕處的灼痛,他低頭,看見新的紋路正從面板下鑽出來:白虎的利爪、饕餮的獠牙、玄龜的背甲,像活物般互相纏繞,最後與原有的龍紋絞成更復雜的圖騰。
"清霜"他啞著嗓子,想解釋什麼,卻被顧清霜拽著往密室外跑。
少女的手勁大得驚人,髮間紅淚石碎片蹭過他手背,像撒了把鹽粒。
跑過青銅臺時,他瞥見臺底刻著的咒文突然全部轉為金紅,那是血液浸透石紋的顏色——原來二十年前父親說的"血祭封鎖",竟連青銅臺都吸飽了顧家的血。
"等等!"顧清霜突然頓住腳步。
她的視線掃過密室最深處的石壁,那裡有道半人高的裂縫,被坍塌的碎石掩了大半。
裂縫裡透出若有若無的冷香,像極了她母親梳妝匣裡那支失傳的沉水香。"昭哥,那裡."
密室外傳來賀雄的嘶吼,聲線裡帶著瘋癲的銳度:"龍紋鑰匙!
暗淵總壇在海底!
他們用青銅鎖鏈連了顧家舊宅——"
陳昭的手腕突然暴起金芒。
他眼前閃過碎片般的畫面:漆黑的海底,巨大的青銅祭壇被珊瑚包裹;顧家老宅的地窖裡,同樣的青銅鎖鏈從地磚下穿出,泛著幽冷的光。
兩個畫面重疊的瞬間,他聽見系統機械音裡混進陌生的男聲:"十二鎖.還差三族"
"走!"顧清霜拽著他的胳膊往出口衝。
剛才的黑霧雖散,暗淵使徒卻不見了蹤影,只留半塊碎裂的玉牌在地上,切口處還冒著青煙。
陳昭注意到玉牌背面刻著極小的"噬蓮"二字,與壁畫裡"噬蓮印臺"的題字如出一轍——原來這玉牌,是啟動封印的鑰匙,也是解開封印的鎖。
兩人剛跑到密室門口,顧清霜突然頓住。
她的腳步虛浮,陳昭這才發現她的裙角浸透了暗紅——剛才撲向黑霧時,暗淵使徒的骨刃擦過了她的大腿。"清霜你受傷了!"他想扶她,卻被她反手攥住手腕,龍紋處的熱度透過面板傳來:"先出去.賀雄的話海底祭壇"
話音未落,陳昭感覺腳下一沉。
青石板在他們腳邊裂開蛛網狀的紋路,裂縫裡湧出刺骨的寒氣,像有什麼活物在地下蠕動。
顧清霜的指尖掐進他掌心,他聽見她急促的呼吸:"昭哥,後退"
而在他們身後,密室最深處的暗門裂縫裡,傳來極輕的"咔嗒"聲,像是某種機關被觸發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