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根腳

臘月十八，庚辰日，大吉。

溫翰在整個大淵的懇求下登基，改元“貞元”，大赦天下。

這場由上而下的動亂，隨著溫翰的“被迫”登基，卻平息得極為迅速，中低層幾乎無人反對，前朝舊臣的聲音更是被壓到了最低。

更難得的是，由於此前溫翰入獄、被刺殺，整個政變他本人幾乎沒有參與，反而是這當中比較“乾淨”的那一個，就連史官都挑不出來太多毛病。

王宮深處，冷宮。

前朝君主元善見年幼，後宮尚無嬪妃，更遑論被廢的妃子，因而這裡也荒廢了多年。

此時此刻，斷了一條腿的前太監總管黃錦，連帶著兩名宮女和小太監，正在此處服侍著一人，正是那早已經對外宣稱，暴亂之中被人害死的君主元善見。

“黃錦，今日便是那人登基的日子？”

“王上……”黃錦眼中帶著幾分不知真假的疼惜，最後只能無奈道，“我們輸了，輸的一敗塗地，只是苦了您，這一切本不應該是您來承受的。”

元善見神色平靜，但稚氣未褪的眼眸當中，卻難掩憤恨：“從他們找上我，要我稀裡糊塗當什麼君王開始，我就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不，或許還要更早，從我遇見那人起，悲劇就已經註定了，包括我父母的死！”

黃錦重重一聲嘆息，目光想要越過深宮的高牆看看外面，可終究什麼也看不到。

“公子，也不知您現在是否還活著……”

大理寺地牢。

依舊是那間溫翰短暫住過的牢房，甚至連其中的陳設都沒來得及撤，如今又換了一個新客。

事實上，齊東山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傢伙，在朝廷當中既無根基也沒人脈。

他只是靠著借勢，才勉強與舊官僚勾結在了一起，並且甘願成為那些傢伙推出來對付溫翰的刀。

只是可惜，他與他那些盟友都太過不濟事，若非賈儒有意放水，他甚至活不到成長起來那一天。

也因如此，一旦他倒臺之後，便不會有任何人對其心存敬畏。

大理寺卿本想著公事公辦，把這傢伙投進其他牢房的，還是新王御旨，才給了他這些優待。

縱使如此，那些獄卒也依舊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齊東山蓬頭垢面、形容枯槁，已經全然沒了年初時候的威風。

地牢的門吱扭一聲開啟，齊東山抬起空洞的眼神看了一眼，一瞬間，眼底的恨意再也不必隱藏。

“溫翰，溫翰！”

齊東山空洞的眼神瞬間通紅，咬牙切齒看著眼前一身玄色龍袍的男人。

看著看著，他突然間瘋狂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果然，果然，你也是個亂臣賊子，你終究還是走出了這一步！”

“溫翰，你是不是想說，你走到今天，全都是被我逼的？究竟是我在逼你，還是你在設局逼我，我清楚，你自己心裡也清楚！你不但是個亂臣賊子，而且還是個偽君子！”

齊東山破口大罵，眼中的恨意無比劇烈，又帶著一種無可奈何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