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最後一擊

功勳卓著、甚至可以說是隻手力挽天傾的涼王入獄了。

復國之戰當中的功臣多有清算，反而是那群在司馬氏篡權時不知所蹤，復國後暫居高位的老臣們一個個得勢。

與此同時，涼王定下的均田、賦稅等制度全部廢除，那些沒被收拾到位的地主鄉紳，一個個也又都感覺行了。

民怨從地方一直延續到王城，然後是官怨、兵怨，短短數天時間，已經完全超出掌控。

大司馬齊東山接連下令，安撫民心、軍心，但那些舊貴族們已經越來越瘋狂，根本已經控制不住了。

終於，當一群未曾披甲、手無寸鐵的老兵，前去大理寺前高呼涼王的名諱之際，與前來趕人的司馬府親兵發生了衝突。

打鬥很快升級，並且有越來越多的百姓參與了進來。

“好一個賈儒，好一個毒士啊……”

許久未曾露面的鄔道凌站在涼王府的高臺上，看著已經亂作一團的業城，微微嘆了口氣。

“文長，你竟將整個天下全都算計了進去！”

賈儒此時就站在他身後，微眯著的眼睛似乎依舊在算計。

在鄔道凌面前，他並未有任何隱瞞，“大淵若要真正完成新生，就必須做完這場自上而下的革新，主公現在的地位……還不夠。”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鄔道凌淡淡點頭。

早在溫翰準備南征之際，他們兩人便有過一場私下的辯論。

關於大淵的未來，兩人意見其實十分一致，那就是貫徹溫翰的新法，從吏治到民生全都需要革新。

只不過在實現的過程，兩人卻有著完全不同的路徑。

鄔道凌主張求穩，那時溫翰已經掌握了北淵幾乎全部的權力，只要一點點推行新法，對於世家大族使用鈍刀子割肉的方式，只要十年便會有成效。

屆時，溫翰再接受禪讓，名正言順的成為大淵的主人。

賈儒卻不想等，十年時間，可能出現的變數實在太多。再者溫翰若只是涼王，便始終頂著權臣的帽子，改革反而名不正言不順。

“我們要推行新法，主公就不能只是涼王，可若真匆忙踏出那一步，又難免不會步司馬氏的後塵……”

賈儒喃喃說著，目光眺望著遠處的動亂，似乎又越過了那些動亂，直接看到了未來。

“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場名義上的禪讓，而是一場所有人都參與的推舉！”賈儒說著又補充了一句，“至少，也要讓他們自己以為，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鄔道凌呵呵一笑，“文長啊，你明明是在做好事，卻總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個陰謀家的位置，這才是你我二人最大的分歧。”

“心性使然，劣者也知道自己的問題。”賈儒並未反駁。

“行了，看樣子你已經贏了。”

鄔道凌說著，負手離開高臺，“按照約定，在塵埃落定之前，在下不會出面。文長，最後一步了，一切還是要小心啊！”

賈儒微微皺眉，“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但難免會狗急跳牆！”

“你是說，主公有危險？”鄔道凌突然間停下了腳步。

賈儒點點頭，神情沒有絲毫急迫：“他們現在唯一的翻盤機會，就是除掉主公。”

“好，好你個賈文長啊。”鄔道凌同樣沒有絲毫擔心，反而大笑著離去。

賈儒依舊眯著眼睛，只是身邊已經沒了同伴，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如今這個天下，已經沒有誰能殺死涼王。一旦遇刺的訊息傳開，就是你們真正的末日……”

大理寺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