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審判（下）

汁液滲出，兩邊的嘴角正在撕裂，只要再過幾秒，曼特雷克的下鄂骨將與自己的頭顱說再見。

“康拉德，罪孽亦分輕重。輕者，一人審判；重者，萬人公審。”

陷入憤怒的科茲聽到神音，立即拋下了手頭嚎叫的曼特雷克。

他轉過身軀、仰起頭，像一個被訓斥的孩子：“抱歉吾主！是我太情緒化了......”

“我並不是在責怪你，快讓公審開始吧。”

尹漠將黃燜雞蓋在米飯上。祂剛才去烹飪早餐，不曾想一回來就看見這倒胃口的場面。

“是！”

科茲走下行刑臺，示意信徒們靠近。

這瘋子...在...跟誰說話？

曼特雷克掙扎著想把下鄂復原，然而它已經受到了損傷，餘下的時光裡，那張嘴再也無法合攏。

公審即將開始，科茲和兩個子嗣立於行刑臺前，讓信徒們輪流申訴、陳述自己蒙受欺辱的悲慘經歷。

沈握著羽毛筆和白紙、坐在行刑臺邊角，面前放有一張木桌，桌邊擺放著一個小碗，碗中盛放有收集來的鮮血。

作為記錄員，他將用罪人之血來書寫曼特雷克的一系列罪狀。

第一條：無故搶奪他人妻女，並在玩膩後，賞賜給手下。

第二條：抬高食物價格斂財，致使數百人餓死。

第三條：抓捕男性，充當打手和工奴。

第四條：用地行車碾壓居民，從中取樂。

......

“呼~”

沈長出一口氣，總算是完成了，信徒們陳述的罪狀共有幾十條，足足寫滿了三大張白紙，其中竟然還包括吃“兩足直立猿”罪！

對於如此之多的死罪，科茲決定不再用絞刑。

他回到行刑臺上，用匕首把曼特雷克腳下的木板呈圓形切開，伴隨木板的掉落聲，後者立即滯空，脖頸上的三根繩圈收緊、將他勒的雙目凸出，面部漲成豬肝的紫色，雙腿無力亂蹬，看起來萬分痛苦。

眼見此景，信徒們興奮地呼喊：“殺死他！把他吊死！”

窒息感已將曼特雷克徹底吞沒，他的大腦供氧不足，雙眼被黑暗籠罩，甚至意識不到自己馬上要死了。

“這樣未免太仁慈了。”

低沉又無情的聲音響起，察覺到預言的科茲用匕首把繩子割斷，在四百多斤的曼特雷克被自重扯到地面前，一把將他抓回了行刑臺。

呼吸漸漸平穩，靈魂回到了身體中，行刑場一片寂靜，只剩下了曼特雷克的喘氣聲、咳嗽聲。

眼瞳中，午夜幽魂找來了三根新繩，他明白對方要做什麼，那會是持續不斷地折磨......

雙唇無法觸碰，只能用口腔拼命擠出兩個發音不全的“仁慈！仁慈！”。

“好啊，請求仁慈。”

科茲丟下繩子，把原屬於曼特雷克的左輪掏了出來，填入一發子彈，他轉動飾有精美雕文的彈倉，將槍口抵在後者寬闊的腦門上。

“有一個黃色頭髮的汙穢老鼠，它叫囂著要殺死我，你猜我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允許你先開三槍’。”

一隻慘白、細瘦的小臂豎在了曼特雷克眼前，在上面有三處快要消失的疤痕。

“槍響後，我把手臂放在了它的面前，面板下的子彈被我用指甲挖出。”

說到這，他突然大笑，聲音是那麼的刺耳。

“最後——”

“它的鼠嘴裡被我塞入三十發子彈，我慢慢地擠壓......嘭——！它的頭像爛水果一樣炸開了。”

小故事結束，科茲突然癲狂，說出的話語開始混亂：“我早就被子彈打過！不及時取出的話，傷口還會發熱！說真的，那滋味真不好受！你不覺得這很神奇嗎？！快乞求啊！它能給予你仁慈！！”

扳機被扣響，擊錘砸動，曼特雷克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