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午夜幽魂在上巢

朝聖軍呈四列縱隊進入上巢外區，行於中列的一輛輛坦克碾過瀝青鋪就的路面，十二汽缸柴油發動機的嗡鳴聲響徹【伯爵大道】。

戰士們軍容嚴整、步伐堅定，連隊旗幟上的羅馬數字Ⅰ、Ⅱ、Ⅲ、Ⅳ、Ⅴ，代表著他們是午夜幽魂的精銳大連。

按照天使長的指令，朝聖軍禁止在已經投降的上巢燒殺搶掠，但說實在的，欺辱下巢民眾的本就是貴族的走狗，仇在下巢已報，再加上間接這一層關係，反倒令民眾對幕後的黑手沒那麼憎恨。

最直接的傷害，讓人難以忘懷，亦容易忽略掉根源。

上巢居民身體顫慄著，他們黑壓壓一片跪倒在兩側街道，所擁有的財產已被全部沒收，只留下其和家人的性命與一棟棲身的房屋。

儘管如此，萬千心中不曾有半點憤恨，唯留對清算的恐懼，以及劫後餘生的感恩。

午夜幽魂無意間達成了心理戰的效果，他在下巢施以的酷刑與在上巢施捨的仁慈，以一種倖存者偏差，令恐懼中的居民患上了名為“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精神疾病。

2k時期有過具體推論：

【人性所能承受的恐懼有一條脆弱的界限。】

舉出例子，

【當上巢居民遇上了一個嗜好虐殺的瘋魔，瘋魔毫無底線可言，隨時可能剝他的皮，他為此非常非常的害怕~但隨著存活時間越久，前者就會感到慶幸，並把主宰生命的權力漸漸付託給這個瘋魔。】

【到這時候，居民每吃下一口飯、每喝下一口水、每呼吸一口空氣，都會覺得這是瘋魔對他的仁慈與憐憫。】

【恐懼轉化為感激，最終演變為一種對支配者的臣服。】

當然，這建立在絕對的實力之上，而恐懼大師——康拉德·科茲，有這個實力！

肩甲懸掛人類殘骸的蔑視者無畏行走於前，粘黏多張臉皮的斯巴達突擊坦克行駛於後，猶如惡魔的午夜領主們護衛著中心的【夜之主】座駕。

厚重且不規則的裝甲板內，科茲以一種極其散漫的姿勢躺臥於座椅上，他微閉雙眼，食指與拇指間搓揉著一截多蘭伯爵的中指骨，牙縫間不時擠出低哥特語，晦澀而富有旋律，那是尤尼克爾教給他的2k童謠。

“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Fallingdown~Fallingdown~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Myfairlady~”

（倫敦大橋倒塌掉，倒塌掉~倒塌掉~倫敦大橋倒塌掉。我美麗的女士~）

說慣諾斯特拉莫語、語調蘊含有特別的嘶嘶聲，嗓音優雅又毫不矯飾的暴露著病態，歡快的童謠自嘴中哼出，畸變成魔鬼的低吟。

資料於螢幕上閃爍，智慧AI為它的主人駕駛著蝙蝠車。

【天使長大人，您任命的第一連長請求降下車窗。】

中性音在耳畔響起，蝙蝠車的隔音效果是如此優秀，就算有人在外面用手敲擊複合材料製成的玻璃，車內亦無法察覺。

“嘶。”科茲停止哼唱，慘白的臉龐上並未浮起被打斷的不悅，他早就用靈能感知到了賽維塔，對方似乎......很高興？

車窗降下、刀疤臉伸了進來，男人雙眸中的羨慕之情倒映在車主眼中。

+科老大的車也太炫了！+溫暖的藍光自眼中一閃即逝。

+吾主賜予的。你早該用靈能與我通話，現在說說......+

“什麼事？”

“咳咳，很重要的事。”賽維塔清了清嗓子，正聲道：“科茲大人，有幾位上巢記敘者想......”

“說下去。”

科茲來了興趣，他帶領教派進入上巢後，這裡的居民對朝聖軍十分畏懼，只知道跪拜與祈禱，而現在卻突兀地冒出幾個記敘者，這些人哪來的勇氣？

“嘿嘿嘿......科茲大人。”賽維塔搓著手，一副難為情的樣子。“他們架設有攝像機，想採訪您委任的一連長......可以嗎？”

他豎起食指：“就一會！”

“嘶呵。”原體輕笑一聲，微微點頭。

得到准許的賽維塔霎時笑容滿面，他恭敬地將一張書本大小的灰紙呈入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