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塞和喬丹的恩怨情仇已經無需多言。
和托馬斯的嫌棄更是到了有我沒他的地步。
但就算是這樣，在喬丹重回賽場的大日子，活塞球迷還是很給面子的填滿了奧本山宮殿。
或許也沾了希爾的光。
當94年，壞小子軍團的主心骨托馬斯微笑著告別，屬於汽車城的榮光即將落幕的時候，底特律人迎來了他們的新歡。
格蘭特·希爾用優雅和實力贏得了所有人的歡心。
那些年，希爾就是底特律人的心頭好。
雖然這段旅程沒有持續到底，可去年希爾決定離開的時候，絕大多數的底特律球迷還是為他送上了祝福。
而在得知希爾再次遭受傷病，賽季報銷的時候，底特律球迷更多的還是心疼。
就像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在外受到了欺負一樣。
因此時隔一年，當希爾又回到奧本山宮殿的時候，看臺上的活塞球迷奉上了比喬丹出場還要響亮的掌聲。
他們又能看見那個33號在賽場上風馳電掣了。
可惜，這種追憶很快戛然而止。
可是在落地之後，他踮著腳走了兩步，突然停下。
然後揮手示意，表示有問題。
萊特納第一時間抱住了本·華萊士，暫停了比賽。
而後在全場活塞球迷的驚呼聲中，希爾緩緩的走到場邊接受檢查。
僅僅一分鐘的時間，便又起身，在隊醫的攙扶下走回了更衣室。
現場一片譁然。
恍惚間夢迴去年4月26號，季後賽對陣熱火的第二場，希爾也是這樣踮著左腳，消失在了球員通道里。
那一天，是底特律城上空至今也無法散去的陰雲。
而這也是喬丹一言不發坐在場邊，黑著臉的主要原因。
他媽的，做了一個夏天的美夢，幻想了無數次的完美時刻，結果呢，就爽了9分鐘。
便沒了？自己這個老傢伙都還沒問題呢。
而這樣的黑臉持續到了比賽結束。
喬丹就打了上半場，出場16分鐘，8中4，拿到了8分。
勝負不重要。
斯塔克豪斯這個當年被自己教做人的學弟，嗷嗷叫著狂轟了30分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希爾的腳踝。
更衣室初步檢查不太理想，還需要進一步接受檢查。
所以當賽後，被記者圍住採訪的時候，喬丹根本沒有擺什麼好臉色。
“你們別給我亂寫，格蘭特很好，訓練營的時候你們也都看到了，他狀態非常出色！”
“我期待和他一起打球，賽季還沒有正式開始，他很快會回來的。”
心情煩躁的喬丹，還略帶一絲威脅的警告了一番記者。
別他媽聽風就是雨，誰打個球還不受傷啊。
而這種煩躁，到了賽後釋出會上才稍稍緩解。
“你是說，布朗首秀就拿到了7分？”喬丹反問，表情古怪。
夏天換來了希爾，得償所願。
可在振奮之餘，喬丹心裡隱隱的又有一絲憂慮。
布朗那小子真不錯的。
夏聯那表現，看樣子就水不了。
尤其是那次改道去布朗斯維克，看到了布朗的快速進步，喬丹真擔心布朗打的太好，影響自己的名聲。
當時還想著不會。
布朗表現再好，還能比得上希爾？
我要即戰力，被迫放棄了未來，也沒毛病啊。
可希爾意外受傷，下半場坐在場邊，喬丹是真的開始擔心了。
希爾腳踝有傷的，都傷幾次了。
萬一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那布朗再表現出色，這筆交易又該怎麼算？放棄了美好的未來，換來了一個病號兒，球迷和媒體得怎麼看自己。
喬丹怎麼能不慌。
如今聽到布朗首秀僅拿7分，喬丹寬心了。
還沒自己得分多呢。
看來這小子還是嫩，得練。
臺下提問的記者點頭，道：“沒錯，半個小時前那邊比賽才結束，布朗首發登場打了9分多鐘，6中3拿到了7分，還抓到了3個籃板，1次蓋帽。”
剛鬆一口氣的喬丹猛地愣了下。
一節比賽？他以為至少打了半場呢。
微微皺眉。
9分多鐘，拿7分。
嘶……
好像也不少了。
這都快平均1分鐘1分了。
你要是正常給個首發，打個35分鐘，那換算下來，差不多都快二十七八分了。
這小子可以啊！
瞧瞧同樣打了九分多鐘的希爾，也就才拿到6分。
“那還可以。”
喬丹語氣有些酸。
說完，自覺也有些不合適，又加了一句：“選秀的時候我就看好他，知道他是個天才。”
臺下記者狂翻白眼。
這就有點兒睜眼說瞎話了，是誰嚷嚷著我再選一百次，也不會再選他的。
當希爾這筆交易完成之後，再回頭看去，有些事情就一目瞭然了。
那些勾著布朗肩膀，所謂的誇獎，真揉碎了分析，真實情況什麼樣，你心裡能沒點兒逼數？
旁邊一個記者突然舉手，搶先道：“在比賽中，布朗和莫寧直接對位，他的7分，是在莫寧的全力防守下拿到的，而對位的時間內，莫寧僅僅拿到了6分。”
“最重要的，布朗還帽掉了莫寧，並差一點兒隔扣莫寧。賽後莫寧接受採訪，說布朗的表現遠超他的預期，說布朗根本就不像是新秀，他一度拼盡全力，也無法阻擋布朗。”
“請問您如何看待莫寧的評價？”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喬丹臉上。
看著嘴角含笑的他笑容猛然僵住，眼睛睜大，無法掩飾的流露出震驚的表情。
喬丹久久沒說話，他真有點兒驚到了。
誰，自己是聽錯了嗎？莫寧？
叫阿朗佐那個莫寧？
那貨雖然得了病，但好歹也是能跟四大放在一起討論的頂級中鋒吧。
結果你說布朗在他的全力防守下拿到了7分，比莫寧得分還高。
而且還差點兒隔扣了莫寧。
瘋了吧！“你們確定？”喬丹回過神來，沉聲問道。
他知道記者的尿性，別莫寧稍微客氣一句，到你嘴裡就變成了全力防守，傾盡全力也無法阻擋。
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當然。”
提問的記者毫不猶豫的點頭。
喬丹沉默一下，道：“那這是一件好事，我祝福他，你們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歡他。”
匆匆說完，喬丹擺擺手示意到此為止，迅速起身離開。
再說下去，他怕自己繃不住。
該死的，這小鬼到底什麼情況？在布朗斯維爾又見到布朗的時候，他是有所擔心。
可想著布朗就是再優秀，撐死了也就合格首發中鋒的水準吧。
這不算誇張，也對得起他狀元的身份。
可現在是什麼鬼。
對位莫寧，還要隔扣莫寧？老子新秀的時候都不一定有這麼牛逼啊。
他回到更衣室，立刻找到柯林斯，讓他幫自己去搞魔術和熱火的比賽錄影。
“怎麼了？”柯林斯奇怪反問。
喬丹輕哼一聲，道：“布朗那小子，在莫寧的防守下拿到了7分。”
“7分？”
柯林斯微微挑眉，然後道：“那還可以啊，不過也不是很多吧。”
7分，三個球嘛。
布朗好歹是狀元，不至於一場比賽三個球都打不進。
喬丹黑著臉：“是單節7分，那小子就打了一節比賽，他7分，阿朗佐才6分。”
“單節……7分？”
柯林斯猛然瞪大眼睛。
一場7分平平無奇，單節7分，還是在莫寧的防守下，那就……
柯林斯倒抽一口涼氣，明白喬丹為什麼會操心千里之外的比賽了。
這筆交易的關注度太高了。
布朗的表現高低，直接影響到喬丹的眼光和判斷。
或者說，影響喬丹的臉面。
尤其是在希爾又一次受傷的情況下。
錄影有人去搞，柯林斯遲疑一下，勸說道：“邁克爾，你別想那麼多，而且阿朗佐剛賽季報銷回來，狀態還不定怎麼樣呢。”
喬丹不說話，他現在只想趕緊看到比賽錄影。
在球隊返回酒店之後，錄影分析師從聯盟要到了比賽錄影。
就在柯林斯的手提電腦上，兩人一起看比賽。
當看到布朗一上來，頂著莫寧跳步完成投籃之後，兩人表情就猛然一變。
柯林斯迅速的瞥了一眼喬丹。
抱著胳膊的喬丹已經坐直身體，並皺起了眉頭。
這是尤因的兔子蹦，別以為我認不出來。
而一回頭，喬丹看到了布朗和莫寧的對抗。
從三分線開始，兩個人就像槓上了一樣，瘋狂的糾纏，你擠我，我擠你。
肘子與推搡齊飛，寸步不讓。
這一瞬間，喬丹莫名有一種生理不適。
恍然間想起那些年面對壞小子軍團，蘭比爾這幫混蛋也是這麼對付自己的。
想安安穩穩的接球，做夢，不挨兩下，你都別想摸到球。
“莫寧這狀態……”
柯林斯也皺起眉頭。
就這對抗強度，哪像是得了不治之症，必須腎移植的病號兒。
然後，他看到了莫寧籃下一步沒擠開，選擇強打，被布朗空中帽掉的場面。
“法克！”
柯林斯忍不住咒罵一聲。
他都忍不住想喊一聲太硬了。
就這種對抗，你敢說莫寧沒出全力？鏡頭懟近的時候，感覺莫寧五官因為用力都扭曲了啊。
可布朗硬是抗住了，還針尖對麥芒一般的帽掉了莫寧。
喬丹表情管理已經開始有些失控。
然後，兩人看到了布朗和麥迪精妙配合，布朗直接起飛，撞開莫寧差點兒扣進籃筐的畫面。
“謝特。”
喬丹再也繃不住了，咒罵了一句。
就這身體素質，強硬程度，說是場邊的尤因返老還童了他都信。
而這還沒完。
兩人沉默著，看著兩人的對抗再次升級，宛若一場草原上的獅王挑戰賽那樣，一老一少兩頭雄獅瘋狂的撕咬對方。
就在這種烈度的對抗下，布朗硬是扛了9分鐘，拿到了7分。
還貢獻了背轉身直接過掉莫寧的場面。
啪的一聲，喬丹猛然合上了手提電腦螢幕，一言不發的走出了房間。
他有點兒無法淡定，想靜靜。
柯林斯長嘆一聲，能夠理解喬丹的失態。
假如希爾今天爆砍20分，完美復出，那喬丹還不會這樣。
可誰知道那麼寸，剛復出又受傷！
柯林斯猶豫一下，開啟手提電腦，又把第一節的比賽重新看了一遍。
越看，越心驚。
對比夏聯的時候，布朗又進化了。
光那一手尤因的兔子蹦，沒有出色的身體對抗，驚人的爆發，穩定的投籃，就完成不了。
假如不是打一節比賽就下去，真就當一場常規賽打完，就布朗這狀態，柯林斯覺得也有很大可能拿到20加。
而這還是面對莫寧。
換成別人呢？豈不是更輕鬆。
柯林斯揉了揉太陽穴，突然間有些後悔了。
一開始，自己肯定是支援希爾這筆交易的。
畢竟是希爾。
可現在看到布朗的表現，柯林斯開始動搖了。
希爾都已經29了，還做過手術，反覆傷一個地方，這是要成為玻璃人的節奏。
可布朗呢，才19啊！上一個，能夠以高中生身份，和莫寧打的有來有回，征服對方的球員，他的名字可是叫蒂姆·鄧肯。
如果不做交易，選擇留下布朗，那麼以布朗所呈現出來的強硬，今天奇才的內線也不會被大本打爆。
可木已成舟，又能怎麼辦。
柯林斯現在只盼著這一節比賽就是曇花一現，接下來的表現差一些。
布朗表現的越好，這筆交易的質疑只會更大。
說是會影響到喬丹的臉面，難道就不影響自己了？自己可是主教練啊。
……
遠在奧蘭多。
布朗心滿意足的揹著包來到地下停車場。
本來他還有些小鬱悶，因為就打了一節，沒有完成小目標。
可後來，看到所有人都在誇自己。
就連對手也在誇，布朗心情才好轉。
從球員通道回更衣室的時候，甚至於有一個孩子伸出手，大喊著自己的名字。
布朗高高興興的把球鞋給他了。
而這也是布朗第一次在奧蘭多球迷這邊，體驗到了被追捧的滋味兒。
感覺真的挺好！
所以這麼看下來，今天的首秀應該是完美的。
布朗默默的在心中給自己打了分。
嗯，九十分吧！
他找到了哥哥的車。
塔巴里興奮的不行，嚷嚷著那記隔扣太可惜了，要是手再長一點兒，扣進了就完美了。
布朗正要說話，手機震動了一下。
唐森發來的訊息。
“比完打完了吧，表現怎麼樣？”
比賽並沒有直播。
布朗連忙回訊息，說自己拿到了7分3籃板1蓋帽。
片刻，唐森回了訊息。
“那還行啊。”
這個語氣……
正在興頭上的布朗，猛然間有一種被澆了一桶涼水的感覺。
他感覺唐森好像有些失望。
正要解釋，唐森的訊息又來了。
“別想那麼多，不管表現好還是壞，只要自己滿意就ok，未來的時間還長著呢。對了，莫寧那傢伙很硬，你恐怕不好受吧，找老郭，讓他好好給你按摩按摩，然後好好休息。”
看到這話，尤其是後面一句，布朗心情才再次好轉。
果然唐森還是關心自己的。
而本來想解釋一下的布朗，現在又改變了想法。
他想再接再厲，好好表現，然後等唐森回來，或者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出色表現，給他一個驚喜。
“走，回家。”
布朗招呼道。
很快，兩人便返回家中。
郭永林竟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布朗回來了。
問了才知道，唐森又給郭永林發了訊息。
布朗心頭暖暖的，老實的趴在床上，接受按摩。
而掀開布朗的衣服，郭永林倒抽一口涼氣。
後背就不說了，紅彤彤的一大片。
正面胸口的位置，全是淤青。
“你這是打球去了，還是打架去了啊？”郭永林直咧嘴。
他知道職業籃球的級別很高，都是一群非人類。
可打一場球就成這樣，還是覺得有些可怕。
布朗渾不在意的直笑，心說你要是知道我才打了一節比賽，不得更嚇一跳。
郭永林還是老樣子，用自制的藥酒打酒火，幫布朗緩解淤青。
“都是硬傷，問題不大。”
說著，郭永林又問布朗今天有什麼喜事兒嘛，擱這躺著嘴角還不住的上揚。
“沒什麼，就是打的還不錯。”布朗沒細說，知道郭永林也不太懂。
又道：“對了，我今天還領悟了一些東西，就是節奏。”
提起這個，布朗頓時來了精神。
以前，那都是唐森言傳身教，全方位的指點自己。
而今天這點兒領悟，可是自己想出來的。
郭永林一邊按摩，一邊聽布朗敘述自己的領悟，聽著聽著突然道：“你說的這個節奏，我感覺不就是所謂的不變應萬變嘛。”
“什麼意思？”
布朗撐起身體問道。
郭永林示意他躺下，邊按邊解釋道：“大概就是動靜結合，虛實轉化的意思，唔，我想想怎麼說呢。”
他思索一下，然後道：“就拿你的訓練說吧，比如你去翻輪胎。”
布朗訓練中有一個專案，就是翻巨大的輪胎，提升核心爆發力。
“你看這個輪胎是死的，不動，你發多大力，它就什麼反應，力量夠了，就能把它翻過來。”
“而在我們的心意把中，最核心的功夫叫做鋤掘功，就是鋤地。”
“這鋤地可是一個技術活兒，你想啊，土裡的情況你不知道，有的土硬，裡面還有石頭，你輕了吧，翻不動，重了吧，鋤頭太深，要用更多的力量才能翻動。”
“所以我們練這個功夫，就講究一個留有餘力，有了餘力，才能有變化，也就是不變應萬變。”
“這不就是像你說的，要根據對手力量大小，做出不同的節奏變化，是差不多的意思嘛。”
他說完，低頭望向布朗。
布朗也定定的看著他，然後一臉茫然的問：“鋤地是什麼東西？”
郭永林猛翻白眼。
“你就當我沒說過。”
“no。”
布朗急忙搖頭，然後道：“郭，你會中國功夫，你是大師，你說的肯定是有用的，你教我好不好，而且先生都要跟你學呢。”
唐森還跟著郭永林學習呢。
“他？”
提起唐森，郭永林抿了抿嘴，點評道：“毫無天賦。”
見布朗不斷催問，郭永林索性道：“行了，明天我教你就是了。”
布朗這才作罷。
他是認真的，第二天出發訓練之前，還特意跟郭永林說，要學習鋤地。
郭永林無奈點頭，只能跑去超市買了把差不多的鋤頭。
考慮布朗身高，還讓人把把柄做了加長。
這邊布朗很快抵達了水屋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