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銷社售貨員,一個月工資三十塊,還能優先購買緊俏商品,妥妥的金飯碗。
要說賠是肯定賠得起,但,誰家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平白給別人能不心疼?
矮胖售貨員的大姑姐是市裡某位領導夫人,工作也是領導姐夫安排的,同事都讓她三分。
怎麼肯在一個連乞丐都不如的鄉下人面前弱了氣勢?
“賠?誰知道你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
“前幾天我們供銷社丟了一批玻璃杯,我懷疑是你偷的。”
矮胖售貨員這樣說,是想嚇走陳遠,自然不用賠錢了。
陳遠卻不吃她這套。
“是不是偷的不是你說的算,派出所就在對面,請警察同志來評評理。”
丟東西的事完全是子虛烏有,矮胖售貨員被架在火上,去也不是,不去又丟面子,青紫著臉色僵在原地。
一個年紀大些的售貨員將陳遠拉到旁邊,勸他走人。
“是我們這位同志態度不好,我替她給你賠個不是。”
“她上頭有人,鬧大了對你沒好處。”
蘇月也勸他。
“我們回去吧,大過年的別惹閒氣,吃虧是福。”
飯都吃不上了,哪裡來的福?
何況矮胖售貨員誣陷他偷東西,說不清楚平白背上賊偷的名聲,憑什麼?
陳遠堅持要去派出所,請警察同志評理。
矮胖售貨員火氣也上來了,指著他鼻子亂罵。
正鬧著,一個身穿警服的人走了進來。
幾個售貨員連忙賠笑打招呼。
“杜所長來買東西?”
“後面倉庫裡還有幾斤最好的五花肉,是特意給您留的,我這就給您拿去。”
陳遠不動聲色打量杜所長兩眼。
二十六、七歲,中等身材,面板很黑,濃眉大眼。
聽說派出所新來的所長是位轉業幹部,想必就是眼前這位了。
陳遠賭杜所長還沒有被地方上的人情世故汙染。
一個跨步攔在杜所長面前,語調裡帶上了哭腔。
“我要報警,杜所長給我做主啊。”
杜所長早就聽說,越是小地方,各種圈子、人情世故越嚴重。
他只是來過度一段時間,就調去省城的,原本不想沾惹這些是非。
沒成想買包煙也能遇上麻煩。
是非找上門,杜所長總不能視而不見,只好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詢問陳遠發生了什麼事。
不等陳遠開口,矮胖售貨員便搶著告狀。
“這人就是個騙子,不知道從哪弄來幾個破杯子,跑來這裡碰瓷騙錢的。”
“杜所長,您千萬別聽他胡說。”
陳遠作勢抹了一把眼淚,把嚇得緊緊靠在蘇月腿上的暖暖抱了起來。
“杜所長,我只是自己做了幾個杯子,想賣換給娃娃買半斤肉,讓娃娃過年能吃上一頓肉餡餃子。”
“這人不問青紅皂白就趕我,弄壞我的杯子不賠錢不說,還誣陷我偷供銷社的東西。”
“我們是窮,可是覺悟還是有的,供銷社的東西都是國家的,我們咋能偷嘛。”
一邊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貧苦老百姓
一邊是滿臉油光穿戴體面的國家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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