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民心所向

減免賦稅的政令與呂不用拜訪周王府的訊息，如同兩股強勁的東風，迅速吹遍了河南全境，其效果遠超一場軍事勝利。

鄉野田間，農夫們看著官府張貼的告示，掐算著今年能多留下幾鬥糧食，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七殿下仁德之名，口口相傳，深入閭巷。

士林之中，呂老先生的態度更是風向標。原本一些還對朱枰“囚禁欽差”、“擅專權柄”有所非議的清流文人，態度悄然轉變，開始重新審視這位坐鎮開封的親王。至少，他懂得減免賦稅，懂得禮賢下士，懂得“固本培元”。

民心士氣的凝聚，帶來了實實在在的變化。

各府縣衙門辦事效率似乎也高了不少，以往推諉扯皮的現象大為減少。

民間繳納往年積欠錢糧的積極性也有所提高，畢竟，這位殿下看起來比以往那些只知催科的官兒要講道理。

就連被編練起來以工代賑的流民青壯，幹活也更加賣力，因為他們聽說，這位七殿下不僅給他們飯吃，還減免了本地百姓的稅賦，是個真正為民著想的好王爺。

然而，朱枰並未被這看似大好的局面衝昏頭腦。

他深知，表面的歸附與真正的忠誠之間，還有著巨大的差距。利益的紐帶最為直接，也最為脆弱。

這一日，他召見了負責情報與特殊事務的陳亨。

“流民安置情況如何？”朱枰問道。那些渡河南來的流民，既是負擔，也是潛在的力量。

“回殿下，登記在冊者已逾五萬，其中青壯約有兩萬餘人。大多安置於開封、歸德、睢州等城外圍，以工代賑，參與修築防禦工事、疏浚河道等役。”陳亨稟報道。

“兩萬青壯…”朱枰沉吟片刻。

“其中可堪造就者，有多少？”

陳亨明白朱枰的意思，這是要在流民中進一步篩選可用之人。

“屬下與劉江暗中觀察，其中不乏驍勇善戰或有一技之長者，粗略估計，可得三五千人。只是…這些人來源複雜，心思難測，恐難盡數信任。”

“無妨。”朱枰擺擺手。

“非常之時，不能盡拘常理。傳令下去，以‘加強城防，組建鄉勇’為名，從這兩萬青壯中，擇優招募五千人，單獨編練一軍，號為‘撫順營’。”

他看向陳亨，目光深邃。

“營指揮使，由你兼任。各級軍官，優先從靖安衛以及劉江帶來的北地老兵中選拔。練兵之法，參照靖安衛，但要更側重於戰陣配合與守城技藝。”

陳亨心中一凜，這是要將一支潛在的隱患，轉化為可直接掌控的武裝力量。

“屬下明白！定在最短時間內，將撫順營練成一支可戰之兵！”

“記住，恩威並施。”朱枰叮囑道。

“既要嚴明軍紀，也要讓他們吃飽穿暖，按時發放餉銀…哪怕少些，也絕不能剋扣。讓他們明白，跟著本王，有條活路，有條出路。”

“是！”

處理完流民之事，朱枰又將注意力轉向了更廣闊的層面。

僅僅依靠河南一省之地，終究格局有限。他需要更靈通的訊息渠道，更需要與外界保持聯絡，尤其是與那些同樣對建文朝廷不滿，或是在這場動亂中持觀望態度的勢力。

“李掌櫃那邊，近來如何？”朱枰問向侍立一旁的小柱子。

小柱子如今不僅負責王府內務，也協助聯絡李掌櫃那條線。

“回殿下，李掌櫃傳來訊息，咱們的商隊已藉著販運糧秣、藥材的名義，成功進入了湖廣和南直隸部分地區，建立了幾處隱秘的貨棧。透過貨棧，可以收集當地官場民情，也能與一些人物搭上線。”

“很好。”朱枰點了點頭。

“告訴李掌櫃，步子可以再邁大一些。江南富庶，不僅是財賦之地，更是人才薈萃之所。讓他設法結交一些不得志計程車人，或是對朝廷現狀有怨言的官吏，不必急於拉攏，先建立聯絡即可。”

“另外，西邊…關中那邊，也要想辦法滲透。那裡是形勝之地，不可不察。”

“奴才記下了！”

就在朱枰內外佈局，根基日漸穩固之際。

一封來自北方的密信，再次打破了短暫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