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霧頓時嚇得一激靈。
一回頭,男人狹長矜貴的鳳眼低闔,分明沒在看她,但沈朝霧還是有一種被魔鬼盯上的毛骨悚然。
“周、周總。”
上輩子,沈朝霧就怕他。
也討厭他。
如果沒有周京渡的授意,就算周家僕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她吆五喝六,找準機會就給她下絆子。
畢竟她再犯錯,也是沈氏的千金。
所以,要說最可恨的人,除了她那三個腦子被驢踢的哥哥,周京渡也是首當其衝,可恨得很。
周京渡臉長的好。
只可惜三年前出了意外,成了跛子。他的腿並不是不能下地行走,只不過他自尊心強,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狼狽的一面。
從那之後也就一直坐輪椅。
這些沈朝霧是不知道的,她記得夢裡周京渡有一雙有力的矯健的雙腿,那雙腿稱得上漂亮,卻極為強硬地分開她的身體。
他冷笑著放狠話——
一些不堪入耳的、粗魯的話。
沈朝霧臉頰發燙,耳垂紅的滴血,頓時有種不能直視這個男人的凌亂感。
……她真是餓了。
難不成她真要找個男人洩洩火了?
周京渡眯了眯狹長冷淡的鳳眼,他的雙眼皮褶皺很淡,不仔細看會以為是單眼皮,但其實他是內雙。
前窄外寬,有種桃花眼的瀲灩多情,卻比桃花眼更冷。
他淡淡地盯著眼前少女雪白明麗的臉蛋。
她站在燈下,明豔的紅色吊帶短裙,細細肩帶鬆垮地勾在圓潤細膩的肩頭,沒有見過比沈朝霧更好看的腿,像是工藝品。
沈朝霧哪哪都像工藝品。
臉蛋好看,腰肢纖細,玉腿筆直……
她很纖瘦,但並不是骨感的瘦,反而有種豐盈的肉感,抱在懷裡,應該會很舒服。
周京渡搓了搓指腹,視線微不可察從少女變幻莫測的臉上滑過,然後落到她紅潤柔軟的嘴唇,他想象不到觸感。
但是在夢裡,是溫熱的,像是水一樣,輕輕一吮就要化掉。
所以他不敢用力。
沈朝霧尷尬得恨不得變成一朵小蘑菇,把自己藏起來,就在這難熬的寂靜中,周京渡終於大發慈悲開了尊口:
“沈朝霧。”他一字一頓叫她的名字。
壓著嗓音時有種滲人的優雅。沈朝霧後頸覆上一片冷汗,她聽到男人語調溫吞,“撕了我的畫。”
“賠我什麼?”
周京渡仍然在打量她。
眼神是一種極致的冷漠,極致的攻擊性。
儘管他知道,這是一個可憐的冤枉鬼。
畫裡的東西,如果是她撕的,她就該看到才對。看到了,應該驚訝才對,而不是現在這幅茫然的,在想怎麼才能弄死他的樣子。
這次來海城,是意外。
就像一隻在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的翅膀,都可能會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颶風。
他見到了她——
畫上的女主角。
如果他沒有來海城,沒有親眼見她,大機率只會吩咐嶽執別把人弄死就行。
他從來懶得理會這些小事。
“嗯?”他耐心很少,見沈朝霧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罕見地耐著性子又重複問了一遍,“沈小姐能賠我什麼?”
沈朝霧宕機的大腦重新運轉。
賠他什麼?
錢?還是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