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

第八十八章 天價

王靜輝的狠話剛一出口,廳中的眾位官員感到心中一冷,雖然王靜輝的話聽起來多少有些像笑話,但他們都能聽出其中威脅的成分,一些想發“順風財”的官員雖然沒有立刻打消原有的念頭,但心中也緊了緊,想在思量一番再說。所有的官員都信誓旦旦的說不會,但王靜輝心中只是打上一個問號。雖然他們在工程中肯定會挖牆角,但只要不觸動王靜輝的底線,他也會閉上一隻眼的。

王靜輝看到廳內的氣氛有些冷場,說道:“各位同僚請放心,在下也是通人情的,只要不在大事上出亂子,在下也並不想深究。其實一項水利工程中的油水有什麼好賺的?!現在楚州的錢財加在一起不過是一碗水而已,你我一起努力,不難把這碗水變成一缸水,到時候從中取出一瓢都會比碗多,相信隨著楚州變得更加繁榮,你們的腰包也會鼓起來,希望各位同僚不要做丟了西瓜揀芝麻的蠢事!”

王靜輝看到他們的臉色好看些了後,便喝了一口茶說道:“現在興修水利工程,不可能所有的工程都同時開始,需要有一個先後順序,這份修建水利工程的奏章,其內容是先修建各縣內的農田水利工程,等入深秋後在對洪澤湖和淮水沿岸的河防堤壩進行加固整修。我打算將所有的工程分成兩步走:第一便是我們現在要做的農田水利工程,現在款項是現成的,估計是十五萬貫,這筆前馬上就會根據這本奏章上分配到各縣之內,第二便是河防堤壩了,這部分最多二十五萬貫,還要留下五萬貫填補漏洞。各位同僚這次回去後要嚴格按照這份奏章上所寫的去做,各位水利官員都會下放到每個縣去指導鄉民來修建水利工程。”

事實上王靜輝也知道現在自己的做法很是理想化,但自己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畢竟水利工程不過關,該自己倒黴遇上天災**,你的經濟就是搞的再好,治下的百姓沒有吃的,還要受水患之苦,那等待他的結局也只有黯然收場一條路。當然他也可以挪用鹽茶稅的配額和各縣庫存的三年例錢來興修水利,但這樣一來很容易讓人彈劾自己,再加上自己是一次竟全功,那點兒錢還不夠用,所以王靜輝不惜“犯規”,使用自己的錢來給楚州進行無息貸款,來完成所有的水利工程。

正當王靜輝大張旗鼓的在楚州興修水利的時候,汴都皇宮中宰輔韓琦、樞密院富弼、文彥博、參知政事歐陽修、趙槩、張方平等人在福寧殿中和英宗趙曙父子商議對西夏的問題。王靜輝從楚州發回來的那三篇策論都已經到英宗趙曙手中兩天了,而看過全部三篇策論的只有他的兒子潁王趙頊和宰輔韓琦,因為就在王靜輝策論到達趙曙手中不到半個時辰,從陝西四路宣撫使郭逵那裡傳來了四百里緊急軍情:夏主諒祚在半個月前的那場柔遠寨偷襲戰中已經被地雷炸成重傷,再加上先前所受的箭傷未愈和戰敗的羞愧,剛到西夏就死了,訊息已經被證實是千真萬確,現在西夏皇族那裡正亂成一團,準備擁立新國主登基,而涉及到西夏梁氏後族的興衰,西夏梁太后正在朝中大肆安插其族人,引起了諒祚部下極大的不滿!這中間局勢的發展竟然和駙馬的策論上所寫的絲毫不差!

當昨天英宗趙曙拿著郭逵的急報,在看看桌子上王靜輝的策論,父子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的神色。趙曙說道:“真沒有想到,駙馬剛說諒祚身死,不到半個時辰就傳來訊息諒祚竟真的死了。駙馬僅憑短短的戰報便能斷定諒祚逼死無疑,和諒祚身死後西夏肯定會發生太后一系和諒祚舊臣爭權奪利的鬥爭,真是當世諸葛!”

潁王趙頊在旁邊笑著說道:“父皇錯了,駙馬最討厭的便是諸葛丞相!呵呵……”

英宗趙曙想起兩年前他第一次在潁王那裡看到王靜輝策論的時候,便是講得諸葛亮的得失,這倒不是說王靜輝不喜歡諸葛亮,而是趙頊純粹一個笑話而已,加上敵國的對頭終於折戟沙場,心中也高興的很,笑著說道:“駙馬現在正在楚州自己掏腰包修水利呢!他暫時做不了諸葛武侯了!”

英宗趙曙精神抖擻的坐在御案之上,西夏騷擾邊境不成,三萬精銳陣前被斬殺,西夏國主諒祚也身負重傷而死,這樣的結果使他非常自信。本來趙曙心中就不傾向於以文彥博為首的保守派做法,正是王靜輝的三道策論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過王靜輝送來的策論最大的效果便是平衡了主戰派和保守派中間的分歧,雖然王靜輝在策論中力勸朝廷趁此機會終止歲賜,但他也同樣堅決反對趁勢大舉進攻西夏的主張,強調防守,這更是讓趙曙非常滿意。

福寧殿中所有的大臣都傳閱了王靜輝的策論,返回到英宗趙曙的手中的時候,他說道:“各位愛卿,看過駙馬的策論後,有何看法?”

宰輔韓琦雖然是站在保守派一邊,但他不主張繼續歲賜,他內心中的觀點倒是和自己的義子非常接近,所以站出來說道:“老臣認為駙馬策論中說的有道理,歲賜並不能換來宋夏兩國邊境的和平,自夏主李元昊立國以來,對我大宋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騷擾,給西夏歲賜對於我大宋來說無異於資敵之兵餉!駙馬在策論中說得好:遼國之所以和我大宋自襢猿之盟幾十年以來沒有發生戰爭,主要是因為我大宋在遼兵入侵的時候給予了沉重打擊,遼國精銳盡數被我大宋所圍,所以不得已才結盟,至於給遼國的歲賜一是當時遼國勢大,二是遼國信守盟約,沒有再次寇邊。現在西夏國主諒祚重傷而死,入寇八萬西夏精銳不復存在,現在西夏內部又生是非,所以此歲賜可免!若西夏不服,一是我大宋早作防備;二是駙馬策論中所說:閉其椎場,停止鹽巴和茶葉等西夏日常所需之物的買賣,他們自然會挺不住!”

宰輔韓琦既然已經亮明瞭立場是贊同王靜輝策論上的主張,其他如趙槩、張方平、歐陽修、司馬光等人也都站在他這一邊。其實福寧殿上的大臣主戰派倒是一個沒有,全部都是保守派的成員,不過關鍵分歧便在這到底要不要繼續給歲賜的問題上,不過在場的人看過王靜輝的策論後,幾乎所有原本站在文彥博這邊的人都臨陣倒戈了,原因很簡單,駙馬策論上的一句大實話最實在:敵國的皇帝都死在這上面了,這仇恨可就結大發了,你給他歲賜就能讓他忘記仇恨,換做是你自己,恐怕也會處心積慮的要報仇吧!

此時的文彥博也沒有想到夏主諒祚居然會因為此次入侵而死,他現在也不相信歲賜能夠解決問題了,不過諒祚身死的訊息傳來的太晚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哪能夠收的回來,更何況他是僅次於樞密使富弼的樞密院官員,這個面子可栽大了。不過在心中他也確實對王靜輝的策論感到服氣,就算諒祚死不了,自己贊成給西夏歲賜也是一廂情願的事情,而且英宗趙曙早就看著歲賜不順眼了,正想找個機會取消西夏的歲賜,自己可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福寧殿君臣會議很快便達成了一致:終止對西夏的歲賜;嚴令郭逵、陸詵等人嚴防西夏報復,修整城防,郭逵暫不調回汴都開封,待宋夏之間關係明朗後再議;嚴禁宋夏邊境的宋軍將士主動攻擊西夏;全面封鎖西夏,關閉椎場,直到西夏最後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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