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貪汙
由於公事繁忙,給趙頊寫策論對王靜輝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不過要是透過書信,用自己一些後世的法家觀點來摻雜進解釋《韓非子》當中,也許這樣能夠使趙頊更好的理解除了“徵誅”之外的法家精華。
王靜輝從書架上抽取了一本《韓非子》,琢磨著這本書也不算薄了,如果通篇註釋,那工作量也太大了,所以便從中斷章取義的摘取其經典名句進行註解、評說,這個難度就大大降低了。先秦時代的思想鉅著,內容博大精深,可以說從中隨便摘出一句話來,從中展開議論也是一篇策論了,王靜輝也是樂得省事,不過這中間挑選名句也是個學問活,《韓非子》誕生於戰國末期,有秦國這樣的榜樣在那裡,整個書中也充斥著類似於:“明主之國,天書局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史為師”之言,這可是秦始皇焚書坑儒的理論基礎啊!想到秦始皇臭名昭著的殘暴,王靜輝就更加小心了。
在二十一世紀絡上,王靜輝也經常看到如果秦朝所尊奉的法家能夠取代儒家來主導中國歷史的話,那現在的中國會變成什麼樣子。王靜輝對此到沒有什麼想法,因為在他看來法家並不比儒家好到那裡去,雖然春秋戰國時期產生了許多不同的學派,包括商鞅、韓非等法家學派的著名領軍人物也只是發揚了法家,離最後的完善還很遙遠。不同於其他學派,法家很不幸的指導了秦朝這個短命的王朝,所以才會受人詬病,如果像儒家一樣能夠經過上千年的完善,那當然會是另外一個景象。在他心中治理國家,引導國家走向富強哪能只依靠一種學說?
王靜輝心中想到自己曾經和潁王趙頊談起是不是要讀《韓非子》的時候所說的“相容幷蓄”,心中有了更好的想法:用現代思想柔和儒家、法家、老莊的道家思想來重新註釋包括儒家法家等在內眾多春秋戰國時代經典著作中的經典名句。
“嗨!恐怕這一筆寫下去,自己可就要被天下讀書人千夫所指了!”王靜輝產生這個想法後,心中也想到了在這個儒家一統天下的時代,自己這種“異端學說”雖然不至於讓他步哥白尼和伽利略的“前塵”,但這罵聲總是不會少的。
“聞有吏雖亂而飼獨善之民,不聞有亂民而有獨治之吏,故陰主治吏不治民……”王靜輝在稿紙上寫下了《韓非子》的一段話後,開始旁徵博引來解釋。這段話是他對著《韓非子》想了半天才摘出來的,前段時間“水利工程貪汙”事件讓他感受到宋朝的吏治實在是差勁的很,雖然還沒有到明朝“刮地皮”的地步,但放任其發展,終究有一天會成大禍。再加上王安石變法的時候,正是由於沒有把吏治搞定,結果藉著王安石的名頭著實的使一大批人發家致富,從《宋史》上除了王安石一個人以外,他的追隨者無一例外的全部被打入佞臣卷這一現象便可以看出王安石的吏治水平有多麼差勁。
王靜輝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幹了半天,最理想的情況是宋朝強大起來了,但卻又毀於貪官汙吏之手,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更何況每一次社會變革,總會有一部分人挖國家的牆角來發家致,加強吏治可以消除很多隱患,避免許多麻煩事。現在的潁王趙頊很可能不會按照原來歷史的發展這麼快便登基了,他還處於學習階段,許多思想都還不固定,王靜輝希望能夠透過重新註釋某些“聖人、賢人之言”來影響他,好給後面的時代定下個框架,就像他的祖先給宋朝定下一個基調一樣,逐步加強吏治,好迎接後面的時代變革。
大宋治平三年十月二十二,樞密副使文彥博終於還是因為自己在西夏問題上的錯誤判斷,自動向英宗趙曙遞交了辭呈,雖然趙曙百般勸留,但他還是一力請求辭去,無奈之下,英宗趙曙便讓文彥博出判河南,封潞國公。
王靜輝雖然在楚州,但英宗趙曙當初將他放任的時候便考慮到能夠及時的保持聯絡,所以沒有把他放到長江以南,這樣書信來往也十分方便,所以西夏立新國主和文彥博辭相的訊息很快便傳到了他的耳朵裡。文彥博辭去樞密副使這是宋朝的傳統慣例,雖然身居高位,但因為在重要時間上做出了錯誤判斷後,自己沒有面子留在朝中,此時最明智的辦法便是上辭呈,在外地待上幾年再回來,這樣事情在宋朝所有的重臣身上都發生過,對此王靜輝也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不過對於夏主秉常的提前繼位,王靜輝倒是非常重視,因為秉常雖然是個小孩兒,但他身後垂簾聽政的梁太后可是個厲害的角色,現在已經對大宋發出了狠話要報仇。王靜輝看到潁王趙頊的來信後,便心中笑道:“這種轉移國內矛盾的把戲,看來不是倭寇的專利啊!”
隨即王靜輝便給潁王趙頊寫了一封回信,在信中他指出西夏放出的只能是狠話:西夏現在雖然能夠進攻的軍隊雖然很多,但其最精銳的軍隊都在大順城和柔遠寨兩戰死傷殆盡。就算能夠在次起兵來騷擾邊境,郭逵和陸詵那裡已經做好了準備,火器等新補充的物資都以到位,西夏人是翻騰不起什麼浪花的,這都是梁氏後族為了掌控西夏大權而轉移視線的煙霧彈,保皇派又不是傻子,為了儲存實力也不會真的賣命。對於西夏現在大宋所需要做的只是嚴加防守和封鎖邊境貿易,讓西夏的經濟崩潰,這樣自然會動搖西夏的基礎,讓他們國內的矛盾更加尖銳,只會給他們的內鬥再添把柴而已,過不了多久西夏就會乖乖的上謝罪表。
王靜輝將自己的策論和關於《韓非子》中摘取的那段話的議論用火漆封好後,便差人儘快送往汴都開封。王靜輝想到這個時代還沒有一個十分有效面對民用的郵政系統,這可是一個勞動密集型產業,倒是十分適合分流廂軍,等自己忙過這一段時間的水利工程後,再琢磨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走吧……
英宗趙曙父子看過王靜輝寄來的兩篇策論後,相對於西夏的策論那篇關於由《韓非子》引發吏治的策論,兩父子並不是很感興趣,與王靜輝不同,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駙馬對屬下官吏的廉潔看得如此重要,以至於非要把他們搞得身敗名裂不可。
其實對於西夏英宗趙曙和群臣並不擔心,因為這次對西夏的戰爭的成果讓朝中所有的人都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襢淵之盟只是幹掉遼國大將蕭達欖,這次幹掉的是西夏的國主諒祚,對西夏作戰幾十年來雖然沒有狄青那樣開疆拓土,但這樣的戰績也是很鼓舞人心的事情,再加上趙曙向那些對郭逵表示不安心的大臣表示,再過半年宋夏邊境平靜些的時候便把郭逵召回,這也堵上了所有人的嘴巴,任何人都不會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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