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

第八十四章 思想準備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王靜輝就輕手輕腳的起床,悄悄的來到書房中把他昨天晚上想到的東西給寫出來。昨天晚上的貓叫雖然讓他有些煩心,但卻使他想起了二十世紀中國改革開放中設計師的一句名言: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便是好貓。

當然王靜輝是絕對不可能把這句話給寫進去的,他要寫的便是中國改革前的理論大辯論的命題:實踐是真理的唯一檢驗標準。歷史上王安石的熙寧變法也不過是王老頭兒在江寧當知府的時候,按照仁宗時代權知慶州的李參的老辦法來照葫蘆畫瓢由官府給農民提供貸款搞的,這便是他變法中青苗法的來歷。王安石在自己的地頭上搞實驗的做法是好的,不過他卻忽略了地區的差異性,再加上手底下那幫政治投機分子,最終鬧得是天怨人怒。王靜輝雖然不是學習經濟的,但身為未來人比現代的人要多出一千年的見識,掙錢搞活經濟的事情的方法要遠比王安石那兩下子多的多,不過他缺少實踐經驗。

在寫給潁王趙頊的策論中,王靜輝著重說明了大宋“幅員遼闊”各地差異性很大,唯有透過不斷的實踐摸索才能找出一條復興大宋的道路,過激或是過緩都會對大宋國本造成傷害,與其像東晉那樣坐而論道式的空談,不如現在就著手在一個小範圍的地區進行試點,來推行新的良法進行實驗式的改革,從中摸索整體的改良方案。並且他還在策論中著重提出了:只有百姓的生活水平更好的情況下,當地的各項稅收提升,才能算是改良成功,否則新的改良方案便是與民爭利,方案便是失敗的。從這個角度上來看,王靜輝倒是完全把“黑貓白貓”精神給轉化到策論中裡去了。

在策論中,王靜輝也對兵制簡單的捎帶的提出了一些看法,在他看來帝國現在的兵員數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實際的需要,並且廂兵的實力和水平完全無法勝任和遼國與西夏的對抗。冗兵固然是大害,但從太祖太宗皇帝當時實行廂兵政策的時候,其本意不過是為當地受災還侵襲的百姓找條活路,斷絕受災百姓造反而已,這樣的解決方案雖然有很大的問題,但出發點是好的。現在冗兵既然成為大害,但不能採取簡單的裁撤便能解決問題,關鍵的是再給這些廂兵找一條活路,讓他們自力更生,這樣即便他們還是掛著廂兵的名頭,但其自食其力能夠養活自己的同時也可以為國家貢獻一部分收入,這一進一出便是不僅減輕了冗費的危害,還能極大的緩解帝國的財政狀況。

光是理論上這麼說廂兵是不夠的,對與廂兵,王靜輝更多考慮的便是將他們變成後世共和國中的鐵道兵、農墾兵等共和國特有的兵種。在後世那些沒有營養的明清的宮廷劇中,王靜輝聽到當時皇帝最關心的地區糧食生產便是湖廣,而現在那裡的開發程度還差得遠,簡直就是一片處女地,不過簡單的到那裡開荒可不行,那還有原住民,貿然開荒肯定會出問題。王靜輝只是簡單的舉了些修路、開荒、運輸、郵遞、貨運保鏢等廂兵能夠幹得了的工作,來補充到自己的策論中去,以增強說服力而已。

王靜輝知道歷史上王安石變法之所以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極大的損害了當時大地主、大商人的利益,再加上負責具體推行新法的官員多是些投機分子,不僅從地主商人那裡爭奪利益,並且對普通百姓也是刮地皮的政策,所以才鬧得不可收拾的境地。有了王安石的歷史榜樣,王靜輝在提到具體的政策的時候,都是很謹慎的,多是用要具體實踐,小心求證來涵蓋過去。因為這篇策論肯定無法保持機密狀態,一定會有人知道是自己寫的,所以這個惡人不能由他自己來當。

王靜輝空投到這個時代後,經過自己不懈的努力和超級記憶的輔助下,現在也是一不小心便是下筆千言的才子了,看著這篇洋洋灑灑數千言的策論,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總算是把自己想說的話給說出來了: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自從王靜輝知道自己的策論很有可能左右宋朝的最高統治者決斷的時候,他就不敢寫類似於“諸葛亮”一類的策論了,那種策論寫著雖然新鮮有意思,但終歸上不了檯面,也容易給別人輕浮的不良印象。他不是政治出身,所以想到最多的便是如何改善這個時代百姓的生活,而這篇出自“黑貓白貓”的策論更是觀點鮮明的提出:朝廷下達的一切政令和法則,要判斷其好壞的最根本標準就是看百姓過得好不好,生活有沒有改善。

推開窗戶,王靜輝看到了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突然後背感到有人,原來是蜀國公主拿著一襲長衫給自己披上,握著蜀國公主的小手,他的心中感到一片溫暖,只覺得此生別無他求。

英宗趙曙在福寧殿中正在閱讀王靜輝的寫的策論,旁邊還有潁王趙頊、宰輔韓琦、參知政事歐陽修和已經升為龍圖閣學士兼侍講的司馬光,趙曙看完策論後依舊把策論讓這些心腹重臣傳閱一遍,這些人除了自己的兒子趙頊以外,都是當年仁宗皇帝駕崩後,支援自己登上帝位的擁立重臣,所以對他們的意見趙曙心中是極為重視的。

不過趙頊還是個年輕人,考慮事情過於急躁,其他韓琦三人心中雖然認為大宋現在需要變革,但他們的觀點可都是“緩進”的,對於王靜輝策論的“寒暑”論調,倒是甚合他們的心意,終歸是要比那些“激進”的主張更能贏得他們的贊同。況且現在這份策論給他們的感覺便如“緩進”一派如出一轍,不過王靜輝主張的是:放下爭論,現在一州一縣這樣的小範圍內實驗,從中來尋找正確的革新之路。這樣的觀點倒是讓韓琦他們清醒了許多,覺得以前要麼是事情太多,沒有顧得上;要麼便是為了採取哪種態度而爭論,這倒是真如王靜輝所說,走到晉代的清談路上來了。

不過這篇策論最吸引趙曙君臣的便是王靜輝在文中提出如何衡量一個法令政策是否好壞的標準:完全以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與否為標準。這這種觀點讓司馬光等人心中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心中回味良久後也不得不承認:駙馬的見識果然是不同反響,一言便道出了自己長期心底的迷惑。

司馬光這次先打破了眾人的沉默,說道:“臣觀駙馬之文,所言皆是老成之言,聖上可用之。臣自少以來,略涉群史,今觀駙馬之策論方解臣心頭之惑,‘政令之良弊皆看百姓之生活改善與否’,此言真乃警言也!”

司馬光既然開了頭,韓琦和歐陽修也都稱讚了王靜輝老成謀國,不過這倒不是恭維之言,而是出自他們對王靜輝才學的敬佩。英宗趙曙心中本來就很中意這篇策論所提出來的觀點,在聽到心腹大臣誇獎駙馬的話後,更是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叫駙馬上殿入對。

沒過一會兒,王靜輝便在太監的帶領下來到福寧殿,當他看到潁王趙頊那張臉上的表情後,便知道剛才呈送上去的策論得到了眾人的認可,心中便踏實了許多,行過禮後便站在一旁。

現在王靜輝已經是自己的女婿了,英宗趙曙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稱呼他為“先生”,直接說道:“愛婿,你既然寫出這樣的策論,想必你應該有了改善我大宋的良法了吧?說來聽聽。”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閱讀設定
背景主題
字型大小
A-
18px
A+
夜間模式
首頁 書架 閱讀記錄 書籍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