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生和史家小姐連城互相傾心,本是一樁美談,誰知那位史孝廉竟然貪財反悔,強迫自己女兒嫁給王化成,唉,連城性格剛烈,竟然心死,惟有心上人的胸口肉才能救她的命。”
譚文傑轉頭看著湊到自己身邊的陸道人:“你怎麼又來了?還有,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
每次見面就聊八卦,真的很影響自己正經做事。
手中動作不得已慢下來。
沒辦法,聽八卦真的很有意思,哪怕譚文傑做了神仙以後也沒能改掉這個小缺點。
“我來帶你修仙啊。”陸道人忽然驚訝,“咦,不對啊,你怎麼沒去科舉考試?”
這兩天正是科考的日子,譚文傑卻在家裡磨刀,鋪紙,甚至還有心情唱歌。
“誰說我要考試了。”
譚文傑隨手將斧頭遞給陸道人,轉身往屋裡走。
“這是幹什麼?”陸道人下意識接過斧頭,快走兩步走到譚文傑身旁,“你不想修仙,又不願意考試,難道真要在這草廬之中虛度一生?”
“你看這亂世。”譚文傑站在桌前挽起袖子磨墨,並問道“神仙能救得了這個世道嗎?”
陸道人搖頭回答道:“人間王朝不過數百載,況且一切都由天定,神仙救不了,也不會救。”
譚文傑提筆寫字,又問:“科舉考試能救世?”
“難!”陸道人繼續搖頭,“世道變成這樣絕非三兩日造成的,僅憑一兩個能臣改變不了什麼。”
世道變差的根本原因是皇帝昏庸,苛捐雜稅導致民不聊生,富的越富窮的越窮。
人窮生歹意,世道就是這麼亂起來的。
“所以啊,我做事講究效率。”譚文傑拿起寫好的字吹氣風乾。
陸道人掃了一眼上面的字,眼皮狂跳。
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大字。
“受命於天”
在陸道人深呼吸調整狀態時,又見譚文傑重新寫了一張。
“譚文傑王”
“你……”陸道人有些結巴,“你你你是不是太有效率了。”
你這是要造反啊。
看譚文傑將幹了的紙條捲起來,比比劃劃嘴裡還說什麼“該剖開魚肚塞進去,還是從嘴巴塞進去”,陸道人眼皮跳的就更厲害。
乾嚥了一口唾沫,陸道人問道:“你、你有多少兵馬?”
譚文傑豎起兩根手指。
“兩萬?”陸道人皺眉,“不夠,若是願意蟄伏些日子,慢慢發展倒也有可能。”
普通人要謀反,陸道人肯定二話不說轉頭就跑,但譚文傑不一樣啊,其命格奇高,未必不能做皇帝。
譚文傑搖頭,指了指自己又指向陸道人:“我和你,兩個人。”
“我?我什麼時候要和你一起謀反了!”
賊船!
貧道要下船啊。
“我冊封你做第一兵馬元帥。”
“不用你冊封!”
有了助手,接下來要做的便簡單多了。
“陸元帥。”
“還是叫貧道陸牛鼻子吧,叫雜毛也行,就是別叫元帥。”
那可是掉腦袋的稱呼。
“幫我買點魚。”
“啊?”
“我寫這麼多的紙,總要塞到魚肚子裡吧。”
你抄陳勝吳廣起義也就罷了,能不能稍微改點形式,別人魚腹藏書你也藏。
最後陸道人還是憤憤不平地去買魚,嘴上還罵罵咧咧:“讓人買魚還不給錢,你當皇帝肯定昏庸!”
“什麼都不懂。”譚文傑搖頭,“這叫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況且誰說他沒有兵馬的,隔壁的辛府一窩狐狸精就是他預定的初期人手。
一個比得上一千個。
……
這一日,出了門去看望那些貧苦百姓的辛十四娘剛到門口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又是他?”
是那個姐妹們口中“禽獸不如”的人,都說他讀書讀傻了腦子。
等人走後辛十四娘才過去。
“阿祿。”
叫阿祿的小姑娘是個乞兒,平時辛十四娘便對她多有照顧。
前段時間她與一個姓馮的書生共同救了對方,後來雙方不約而同都來看望阿祿,卻沒想到今天沒看見馮生,卻瞧見了譚文傑。
“十四娘。”阿祿看見辛十四娘臉上帶著喜悅。
“那個人是來做什麼?”
“那是譚老爺,聽說是個書生,不過他沒去考試卻在經商,已經賺了不少錢呢。”阿祿說道,“剛才譚老爺來問我願不願意做工,以後有衣穿有飯吃,不用顛沛流離。”
“你有個去處也好。”辛十四娘欣慰點頭。
能靠自己雙手吃飽,比依賴旁人更好。
“什麼好去處?”一個熟悉聲音傳來。
“馮公子!”阿祿驚喜喊道。
馮生相貌英俊,風度翩翩,而且有一顆善心,否則獨來獨往慣了的辛十四娘也不會和對方相熟。
“姑娘,又見面了。”
看見辛十四娘也在這裡,馮生安心,然後他問起剛才兩人在聊什麼,阿祿沒有隱瞞將前後經歷說了一遍,十四娘則只是在旁邊靜靜聽著並未說話。
“做工?”馮生蹙眉,“也是個好去處,只是阿祿無依無靠一個女子,恐怕不安全,你我偶爾來看阿祿,總不會讓她受苦。”
他心中想的是如果沒了阿祿,自己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和十四娘這種神仙般的女子相見。
“那也要看阿祿自己怎麼選。”
兩人轉頭看向阿祿。
“我……”
阿祿猶猶豫豫,她低著頭思索一陣子,眼睛卻不由自主偷瞟了馮生一眼。
最終小聲說道:“我還是推了譚老爺的工作吧。”
辛十四娘嘆了口氣:“你自己做好決定,不後悔便好。”
之後馮生一直找藉口與十四娘說話,但十四娘興致缺缺,說了一句自己有事便離開。
日後她恐怕也未必會經常來看望阿祿。
辛十四娘說道:“我還有事,日後再來看你。”
“我不礙事的。”阿祿搖頭,眼睛卻頻頻落在馮生身上。
她也知曉辛十四娘經常來,馮生便會來,自己配不上公子可能經常看見他心情就會好。
看著辛十四娘離開,馮生半刻也待不下去:“阿祿,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他說完便追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失去了十四孃的蹤跡。
悵然若失的馮生回到家中,到祠堂為列祖列宗上香,牌位中最顯眼的位置是馮生的舅婆,生前治水得人立碑。
“我對十四娘一見傾心。”上完香後,馮生情不自禁講述起自己與辛十四娘。
他發現不管自己如何靠近,十四娘卻始終拒人於千里之外。
“如果能讓我與十四娘結成連理,做什麼我都願意。”
……
“做什麼都願意?”
譚文傑放下筆,看著眼前出現的女人。
隔壁辛府的狐狸精終於又上門了,不再是那位十二孃,而是又換了一位。
同樣的風騷,同樣的貧窮且慷慨。
有誰來幫忙糾正一下狐狸精的認知錯誤,平胸是誘惑不到人的。
“不知這位小姐如何稱呼?”
“我是辛家的十三娘。”
十三娘嘲笑了十二孃許久,她們每天閒在宅子裡無所事事,恰好附近就只有譚文傑一個書生,不拿他找樂子還能找誰。
看譚文傑雙眼真的掃向筆墨,十三娘眉頭一跳,她和十二孃相比是有一些文采在身上的,抄書不至於頭腦發昏,但枯燥無趣肯定比不上和俊俏書生黏糊在一起。
“公子難道也想讓我抄書?”
“不,當然不。”譚文傑立即搖頭,並在十三娘驚喜眼神中抓住了她的右手:“姑娘貌美如花,手指白嫩如玉,握筆時間長了恐有磨損,肯定做不得那些粗活。”
十三娘臉上喜色越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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