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鏡中物

“嗯，怪談其實出現的時間並不算短，只是之前很少，最近才情況越來越惡劣了。”

凌霜看夏青似乎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她倒也不介意科普一下。

“哦？以前就有？那你們以前怎麼處理的？”

夏青有些好奇。

“怪談源於集體潛意識夢境的恐懼，所以無法被禁絕，我們所能做的只有抑制，降低其傳播範圍，削弱怪談實力與誕生數量。”

凌霜道：“像西方，為了杜絕採取的基本是引導，堵不如疏，既然避免不了出現，就將怪談出現的方向引導成殺人狂一類可以被物理摧毀和封禁的實體存在。”

“我們呢？”

夏青追問。

“西方那套，在亞洲文化圈完全行不通，尤其是我們夏國，因為歷史實在太久遠，各種民俗與詭異傳說實在太多了。”

凌霜嘆了口氣。

夏青聞言也點頭表示理解。

夏國各種鬼怪故事和民俗傳說簡直數不勝數，而且還一個比一個詭異。

並且這些還是根植進了文化裡，如同模因一般，甚至都不需要記述，單純口口相傳甚至潛移默化就能傳播。

這種情況下，風向引導什麼的肯定屁用沒有。

“所以……”

不用凌霜開口，夏青其實已經知道他們幹了什麼了。

堵不如疏，但既然疏不了，那也只能堵唄。

簡而言之：一刀切。

“所以，建國之後不允許成精。”

凌霜先是一本正經說完，而後自己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敢情這也是你們乾的好事，難怪國內恐怖片都成了爛片。”

夏青當即無語：“所以你們為了阻止怪談傳播，連警局那邊都完全不知道？那你又怎麼第一時間認識我並說出我的資訊的？”

“基層基本全都不知道，就連我們也沒有太多知曉真實情況的普通後勤，走的是精兵路線。”

凌霜說著，卻又搖了搖頭：“至於你那案件，基層雖然不知情，但其實我們一直有在監察案件記錄，其實是知道的。”

“那你們怎麼一直沒來和我接觸？”

夏青疑惑。

“一來像剛剛說的，大部分人手都進了魘域，二來你遭遇的惑心者其實危險評估很低，正常來說是不會致死的，所以優先順序靠後，暫時以監視調查為主。”

凌霜解釋著。

夏青直接皺眉打斷：“不會致死？那張旭怎麼回事？”

他倒是也想起來了，蝰蛇假冒官方人員的時候也確實說過那隻夢魘的危險評估不高。

正常為了取信，就和‘有關部門’這個名字一樣，應該不至於在這種無關緊要又容易暴露的地方說謊。

可，張旭腦溢血……

等等？張旭不會真的就單純是自己腦溢血了吧？

“剛剛不是說過麼，怪談除了進食變強，也可以透過傳播變強。”

凌霜倒也猜到夏青大致是什麼意思，搖頭道：

“你遭遇的惑心者就屬於高智商又極其隱蔽的那種，本身沒有直接攻擊力，只會透過蠱惑人心來暗中傳播自身，妥善處理基本不會造成傷亡，反而貿然行動才會刺激到它魚死網破，偏偏尋常手段還殺不死。”

說著，她繼續道：“事實上我們不接觸你，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惑心者有許多記錄故意藉助自身傀儡報警，然後滲透進執法部門乃至我們部門底層人員內。”

“所以，你們將我當成了那隻夢魘用來釣魚的傀儡？”

夏青頓時明白了凌霜的意思，有些無語。

“常人根本不可能靠自己脫離惑心者的控制。”

凌霜只給出了一個讓夏青都有些無言語對的話語。

確實，以他親身經歷來看，正常人單靠自己基本不可能掙脫那種篡改記憶般的蠱惑。

“那時候貿然接觸才是真的徹底害了你們，最佳解決方案是等有空餘的調查員一舉擊殺惑心者，在此之前連調查和監視都必須慎之又慎。”

凌霜點頭。

對此夏青也表示理解，蠱惑夢魘的智商完全與常人無異，又能直接蠱惑人心獲取資訊。

但凡稍微有點反偵察意識都很容易察覺到監視之類的，屆時魚死網破一個命令就能讓掌控的傀儡自盡。

這和人販子其實類似，真正重要與具備威脅力的是他們手裡的人，而不是他們本身。

不能一杆子打死，那就必須顧忌他們魚死網破。

“那後面我讓我鄰居他們一起報警呢？”

夏青又問出了一個疑惑。

“你想想，你一個曾經的普通人，還能將怪談殺了，這正常嗎？”

“你一個傀儡，甚至是惑心者老巢的一堆傀儡報警，這正常嗎？”

“我調查的工夫，你又已經和蝰蛇他們攪合在了一起，這正常嗎？”

凌霜幽幽的三連問。

“好像……確實不正常。”

夏青無言以對。

從凌霜這角度來看，傀儡，未知怪談行者，蝰蛇等人同夥，這三重身份轉變確實沒一個正常人。

先前凌霜之所以隱藏在暗中，怕也是想著看狗咬狗，後面看到雙方敵對，又要阻止鏡妖晉升，這才露面。

事實上就算是現在，自己在其眼中怕也稱得上可疑。

畢竟自己這一身武功儘管還稱不上非人類，但也已經是超出絕大部分人認知。

一擲千金因為只附著於物體大概是被蝰蛇和凌霜他們誤認為了某種加持性質的魘器，但這魘器來源也是個問題。

因此很顯然，縱使至今，自己在凌霜眼裡大概也是個來歷神秘且可疑的民間怪談行者。

嗯……或許還要加個萌新二字，畢竟還問了挺多應該只是常識的問題。

只不過真要懷疑也肯定是事後調查，不可能傻傻的當面問。

好在，好歹勉強也算共歷生死，自己言行舉止也有目共睹，在其心中的印象應該不算太差。

不然也不會給他科普這些情報，還答應合作幫忙找另一隻怪談。

“走了走了，我得通知上面派人過來收尾，加個聯絡方式吧，還有什麼問題後續再聯絡。”

凌霜這時也緩過了勁，沒有再留下的意思，打了個招呼，留了個聯絡方式，而後就打算離開。

夏青同樣也沒有再留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