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一口便叫破了魏源的身份。被人所提起往事,魏淵不禁默然。
且他臨走之時,考慮到往後的生計,確實從腹府邸廢墟之中,翻出了不少值錢物事。
且為了掩人耳目,他一直未曾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在外。
卻不曾想,依舊是沒逃過有心之人的耳目。
“兄長……認真看,這便是我要教你的第一招,凝氣為針!”
黎明眸光合攏,屈指一彈,一抹暗勁已然橫掠十數米,刺入漢子體內。
“裝神弄鬼!”
漢子冷笑一聲。
作為八品煉氣境界的武夫,他依然能夠將自己的氣機做到外放傷人的地步。
可即便是如此,他卻也不能在相隔十數米的情況下,把人傷到。
更何況眼前這人,不過是看似十餘歲的少年。
念及至此,他便要如往日那般,仗著自己這一身鋼筋鐵骨,一步撞出,將這個少年撞成血肉模糊。
“呃啊!”
他的腳掌還未曾抬起一寸,便突然覺得渾身發麻,支撐不住,一下撲倒在地。
“怎……怎麼可能?”
他有些難以置信。
他這一身體魄,在這群難民之中,可是一等一的存在。
也是仗著這具強大的體魄,他這才在巫族圍城的情況下,僥倖逃出。
“饒我……”
一瞬間而已,那種遍及全身的酥麻之感,已經湧上大腦。
化作渾身冷熱交替,頭昏腦脹,彷彿下一瞬間,他就要爆炸一般。
黎明看著魏淵,輕輕問詢道,
“如何?要留他性命嗎?”
魏淵眼眸微垂,緩步走到青石板側,繼而拔出那片殘破的刀鋒,“不必!”
噗!一股溫熱的血液,伴隨著一股濃烈的腥臭潺潺流出。
少年魏淵卻神色不變。
黎明有些讚許,
“很好!不過這一次,是我替你出手。那麼三日後你的目標,就換成那個幫派的首領吧。”
拳是權!權力是暴力!想要學拳,則先要學會掌控暴力。
很顯然,對於這一點,魏淵已經無師自通了。
做完這一切,他神色無常,將那隻骨瘦如柴的野雞處理乾淨,一個人默默將其吃盡後。
終於是下定決心,對著黎明深深鞠了一躬,“不論你是誰,我想向你學拳……”
但仍然是有半句話,被他深深地隱埋在心中:總有一天,他要親自走上巫族聖地,問一問那位傳說中的巫族之神,為何要三番兩次,發起對九州人族的屠殺!
當然,在這之前,他最大的敵人,是他目前所在幫派的首領!
那個踏入八品很久的鶴髮老人!
今夜的這一切,已然向他表明,這個漢子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位幫派之主的授意。
他們二者之間,不過是一者唱紅臉,一者唱白臉罷了。
那個老東西不死,他心中念頭不通達!
時間一晃,三日過去。
在黎明的親自調教之下,魏淵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踏入到武夫八品的練氣境界。
是夜,暴雨傾盆。
魏淵獨自一人踏入到幫派駐地中。
數個時辰之後,渾身染血,傷痕累累的魏淵,再度獨自踏出。
熊熊烈火沖天而起,將夜空照得透亮。
而他們兄弟二人,又再度踏上了東去的路程。
而黎明在收集了不同流派的諸多拳法、刀術之後,也終於是將自己的境界,推演至武夫六品武夫的境界。
若是有人知道,一個六歲少年,竟然憑藉著一己之力,在短短數月之間,踏入到這種境界的話,還不知道要驚駭到何種程度。
西域佛門中的那位武神,也不過如此罷了。
但這種狀態,還僅僅只是黎明想要盡情感悟每個境界所致。
若他真個只為了提升境界而去,遠不可能只停留在此。
同時,他的體型也拔高至六尺。
甚至比之大他六歲的魏淵,還要高出一截。
又是一月過去,兄弟兩人經過長途跋涉,終於是抵達了大奉王都之外。
“這就是大奉的都城嗎?”
魏淵雖然在一系列的外界壓迫之下,被迫心智成熟,但畢竟少年心性。
頓時被這遼闊到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巨大城牆,所震懾到。
豫州州府依然是極為龐大的城市,但在大奉的都城面前,卻又只是雲泥之別。
這座龐大的城市,一共有十數道門戶。
每道門戶,都足有百丈高寬。
且駐紮著身披鐵甲的百戰禁軍。
在民間算是一把好手的九品武夫,在這禁軍之中俯首可見。
甚至還有更強者!這一身殺氣凜冽恐怖,即便是八品境界的魏淵,也不由得感到有些側目。
黎明卻仍然是波瀾不驚。
這一切,對於橫跨多界的他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倒是這偌大的王城中央,那座術士高塔之上,匯聚著的濃烈氣運,幾乎凝為實質性的氣運長龍!
不由得讓他微微動容。
甚至於,就連那被壓迫在體魄深處,幾乎與這片天地完全隔絕的遮天本源,都有些蠢蠢欲動了。
這股氣運之強烈,幾乎是他跨越數個世界以來,所得到的人道本源總和的數倍不止!黎明非常清楚,別看大奉好似統一了九州。
實則西域的佛門,邊陲之地的蠻族、蠱族,以及海外的諸多列島上。
均有散落著的濃烈人道氣運!唯有將這一切盡數匯聚在一起,他這才不虛此行!但……在此之前,他先得獲得與天道對弈的實力!否則……露頭就秒!兩人順著人流,一路來到了一座華貴的府邸之前。
少年魏淵仰望著這座高門,有些猶豫道,
“弟……弟,既然我們兄弟二人有了立足之基,那就還是不要去叨擾上官叔叔了吧!”
事到如今,他仍然是有些喊不出口。
作為少年郎,他心中自然也是有著屬於自己的傲氣存在,無法接受寄人籬下的生活。
黎明卻是嘴角含笑,目光好似穿透了高門大院,
“我有預感,你若是不去的話,你會後悔終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