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幾尺長的規則碎石落在黎明身前,黎明俯身將其緩緩拾起。
其上沾染了些許水泥灰塵,黎明指尖微彈,水泥灰盡數剝落下來,露出碎石上帶著歲月斑駁的雕刻:中華民國31年……遠征軍……王……
除去這些資訊外,就剩下半個殘破的青天白日雕刻。
碎石之上殘留的資訊即為破碎,卻也足夠讓黎明推斷出它原本所傳達的資訊。
“會讓你們安息的!”
黎明眼眸低垂,輕輕的嘆息一聲,將這塊明顯是墓碑的碎石按入土地中。
待到周圍湧動的煙塵緩緩散去,一群灰塵撲撲計程車兵,這才暴露在了金屬大門之後的兩側。
煙塵深處,剛才還貴氣無比的引導者,如今以手捂著口鼻,有些狼狽地向他走來。
至於他面上的從容,則早已如那扇大門一般倒塌。
黎明看著他,看著前方狼狽不堪的眾人,面上露出一抹冷笑,“能讓諸位這般敞門迎賓,還真是我的榮幸啊!”
“黎先生當真是神力!”
這人的面色有些難看,但幾個呼吸的時間後,便被他調整好,只是再無方才的從容經歷了這次的遭遇,他們也不敢在這些細枝末節處使絆子,黎明一路前行得極為輕鬆。
黎明赤腳踩在碎石上,感受著睡時傳來的餘溫,忽然向著身旁之人問道,
“你們這一處軍營駐地,曾經應當是一處墳場吧。”
這人微微一怔,旋即笑道,
“沒想到,黎先生還有風水玄學之能。確實如你們猜測,我們軍營的部分地區,曾經是墓地。”
“就在十年前,這片墓地的主人都還活著,但他們現在都死了,因為他們佔了元帥的地。”
這人語氣輕鬆,彷彿這片土地上的人命在他眼中,和路邊的野狗無甚區別一般。
忽然,他彷彿想到了什麼,臉上帶著一點討好道,
“黎先生,據說這些人的父祖輩,正是你們大陸曾經的果黨人呢,這樣看,我們總司令還給你們幫了個大忙!”
“這麼說……你還挺得意?”
殘陽將墜未墜,猩紅的光芒打在黎明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
“不!沒有……”
這一瞬間,這人嚇了一跳,感覺自己彷彿被惡虎盯住了一般,冷汗止不住地從後背冒出,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裳。
黎明隱沒在黑暗中的嘴角,終於擠出一絲笑容,輕輕地拍在這人肩膀上,“哈哈!別那麼膽小。”
一路走來,藉著自己冠絕常人的感知,再借著這微弱的晚霞,黎明已經將這座軍營內的佈防看了個透徹。
踏踏!
黎明腳步勻稱,在這人的引導下,終於走到了一個竹木搭建的吊腳樓下。
吊腳樓的樑柱上懸掛著發黑的佛龕,供桌上卻擺著烤到焦脆的嬰兒手臂,以及幾個陳舊的青瓷碗。
青瓷碗的碗口上,依稀可見“……國……敬贈”幾個字眼。
才踏入到極具緬甸民族色彩的宴會大廳中,一個矮胖油膩的男人張開雙臂,迎面走來,都不曾知道他的大門,被人徒手拆倒一般,“哈哈,歡迎黎先生的到來。”
黎明眉頭微皺,微微側身,躲過了這人油膩且熱情的擁抱,目光落在高臺陳列的人頭上,
“各位花這麼大的功夫,請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那個死人頭嗎?”
矮胖軍閥撲了個空,面容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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