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合一……”
冰夷元君感受著黎明身上，透出的那種熟悉而又出塵的氣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地人三宗之間的功法，雖然都是建立在原始道門的基礎上，且似乎相輔相成。
但……其相互之間，也擁有著極大的益處。
自古以來，她便從未聽聞過，有誰能將三教的功法一起修行。
這簡直是駭人聽聞的事情。
頭戴蓮花冠，端坐蓮臺的老道人眼眸深邃，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述，
“怎可能……”
作為天宗的這一代天尊道首，他對於三宗的諸多隱秘，可謂是知之甚多。
故而，他自然也知曉，另外兩大道門宗派，均是道尊所創。
自古以來，道宗雖也誕生了不少天驕豪傑，卻也唯有道尊，能以一氣化三清之法，同時修行這三種道法。
除此之外，即便是他，也不行。
而眼前這人更為誇張。
道尊上且要藉助一氣化三清之法，用三具不同的身軀，去修行三種不同的體系。
眼前這個少年般的存在，卻僅僅只是憑藉著一具身軀，就將三教的功法，都在一瞬之間，修有所成。
這是極為恐怖的事情。
這天地之間從未誕生過如此恐怖的人物，即便是超品，也不行！
“這是……”
忽然，老道人猛地回過神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冷若萬載玄冰，數百年未曾化散、動搖的情緒。
竟然是在這時，被眼前這人所動搖了！原本的他，便像一塊不斷向深淵滑落的巨石。
經這一種趨勢，卻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向後拉扯了幾分。
“助我修行……”
一時之間，老道人眼眸之中，似法則神鏈掠過。
此時此刻，他終於理解了黎明方才所言的那句助他修行。
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並非是黎明把他震撼到，使他幾乎近於無的人性被撼動。
事實上，修持到他這個境界，即便是超品復甦滅世，九州即將陸沉，也幾乎干擾不了他的情緒。
他只會說一句：與我何干？
但黎明立於他身前，其體魄深處散發出的那種神秘氣場，卻是延緩了他的這種程度。
這種感覺，便如同九州那些帝王將相們，每逢天下大亂之時，身負氣運出世。
但如果想要細究的話，卻又有所不同……
這種不同，即便是見多識廣如他，也說不上。
“氣運……對了，便是氣運！”
頭戴蓮花冠的老者恍然大悟，臉上卻又再度露出遲疑，
“奇怪，明明身負大氣運者不可長生，可為何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條綿長的壽命之線。”
不論是前朝的大周太祖，亦或是本朝的大奉太祖。
其身負著大氣運，起勢之時，身上的氣運與天地中的法則相互碰撞交融，呈現出烈火烹油之勢。
在這種劇烈變動的大勢下，他們修行武道有如天助，幾乎均是藉此踏入了一品武夫的境界。
繼而……便看著自己一身超凡，恍若神明的力量，在歲月的侵蝕之下，宛如尋常人一般，不斷凋零。
大氣運者不可長生，這是一條鐵律！這是銘刻在天道深處，用來束縛世間萬靈的枷鎖。
這一規則，正是無數年前，那位道尊從實踐中探索出來的。
而強大如那位道尊，也無法打破這條鐵律，眼前這個少年實力雖然不凡，卻又如何比得道尊？
但……
“你究竟是誰？”
天尊眸光暴漲，一步踏出蓮臺，整片大殿內的空間，都近乎凝固下來。
其一步踏出的瞬間，時間都近乎凝滯。
大殿內，包括那位冰夷元君在內的三品道人，同時凝固在原地，在他們的感官之中，時間已然靜止。
他們是無法察覺，此時的天尊與黎明交談的。
“我……當然是人皇！”
黎明面色淡藍，並不懼道尊這恐怖的壓迫。
但看著老道人求知若渴熾盛目光，他心有忽然所感，“我……生於古皇與大帝交替的年代，你……也可以稱我為皇帝，始皇帝！”
是的，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夠以他的人皇之道，蓋壓萬道而成就極道。
那站在遮天大宇宙的時間線上，他可為太古最後一尊古皇，也可為荒古的第一尊帝！
既然如此，他便稱始皇帝！“始皇帝……這片天地的古史中，並無有這號人物。”
感受著黎明語氣中的誠摯，道尊心中雖然疑惑，卻還是緩緩坐回蓮臺。
言語可以做的假，但是心靈騙不了人。
黎明那方人皇轉世的半真半假話語，能唬得了旁人，卻騙不了他。
道門作為人族最古老的宗派，無有之一！
即便是號稱古老的巫族，其最強的巫神，也成道在道尊之後。
而天宗……正是如今流傳最廣的三大道門體系中的最古老者！無論是地宗，還是人宗，都誕生於天宗之後。
故而對於這座天地，關於人族的諸多秘辛，這一代的天尊可謂是知之甚多。
即便是那位超品血裔的萬妖之王，其所知曉的古史，也不及他多。
“那若是……天地之外呢？”
黎明神色淡然，並不隱藏。
他能感受到，兩人身處在這般結界之中，即便是那冥冥之中的天道，也無法察覺他們的對話。
“天外……原來如此。”
老道人木然的面上，終於是露出了一抹不自然。
雖然他非常清楚，自己修持到了一品陸地神仙的境界，便已然走到了這個體系的盡頭。
再往前踏出一步，便是要徹底化入天道了。
但……作為這一代的天尊，他曾經同樣是天之驕子，他也曾有超脫天地的念頭，被掩埋在內心深處。
可這……終究是千難萬難。
即便是那位道尊那般強大，又如何。
其兩次踏入超品境界，親手推演出諸多體系，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夠超脫天地，去看看天外的風景嗎？依舊是倒在了超脫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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