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的另一頭，黎明緩緩收回有些焦黑的五指，手指輕輕捻動間，附著在他指尖上的業火繼續燃燒。
他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有意思！這就是……業火嗎？”
這種火焰極為可怕，是他踏行諸天以來，第一次遇到的，如此詭異的火焰。
其不僅僅是能焚燒人的血氣，更是能將人神魂也焚燒到乾枯。
且神魂不絕，業火不滅。
“可惜……於我何加！”
呼呼！
黎明掌中天意四象流轉不休，這一縷淡淡的業火，便在這流轉不休的四象之中，徹底磨滅。
“天地規則的波動……可他明明只是一尊武夫啊。”
黑袍道首覺得自己似乎看錯了。
錚！天光大亮，劍氣橫空。
既然對方劍道強橫，僅僅憑著一道化身，便對自己產生了些許威脅。
那麼……也該輪到黎明以劍法回敬了！就在劍光垂落，距離黑袍道首身前三寸之時，他忽然猛地睜開眸子，
“閣下……到此為止吧！”
錚！進氣迴圈往復，彷彿擁有自我的生機一般，靜靜地懸停在黑袍道首身前，吐露著無盡鋒芒。
黑袍道首感受著其中鋒芒，眼角微微顫動的同時，卻以最平淡的語氣說道，“閣下所求之物，無非便是我道宗修行傳承，我不僅能將其完整奉上，甚至還能為閣下提供其他體系之法！”
“噢？”
黎明眼皮微抬，那道垂流而下的劍光驟然消散。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這人不過是一道分身罷了。
其雖然攜帶了這人本尊祭煉無數年的兵刃，但他的力量終歸是有限。
而塌方彩繪出的那一劍，其威力之強，是足以比擬他本尊全力一擊的。
只是揮出方才那一劍，便幾乎耗盡了他九成九的力量，若是還要強行出手的話，他怕是便要直接潰散在此地了。
且……在這些時日中，收集完黎明所有情報的他，所來此處，其目的可並非是為了與黎明為敵。
原本他還想懸浮在天外，靜靜的觀察黎明多一些時日，以便在與黎明討論條件之時，能多一些底牌。
卻不曾想，他引以為傲的斂息之法，在黎明的目力面前，根本便是如若無物。
黎明至始至終，便察覺到了他的跟隨。
事已至此，他所準備好的底牌，便只能先行盡數拿出，最好能博取些許好感。
察覺到黎明眼眸深處的猶豫，他趁熱打鐵道，“除此之外，我之本尊，還親自邀請閣下，擔任我人宗太上長老，可盡力消解閣下與監正的誤會。”
“師尊……怎麼……”
洛玉衡眉頭微皺，其話還未說完，便被他師尊的一個眼神止住。
可……這始終顛覆了她的想象。
人宗雖比不得佛門這樣的龐然大物，卻也是這方天地中，有數的幾個宗派之一。
怎能在這人面前妥協？“你若想借助我的力量，與佛門對上，僅憑著這些東西，可還是不夠的。”
黎明笑容淡然，並未被這些看似豐厚的條件所打動，只是一言道破了對方的目的。
果不其然，他這句話說出口的剎那，這位黑袍的身形，便微微僵住了。
正如他不知道，黎明究竟是如何做到悄無聲息間，便從籍籍無名之輩，踏入三品武夫，且以此斬殺二品羅漢的。
他同樣不知道這個身份神秘的存在，是究竟從何處得知，他人宗與佛門之間矛盾的。
畢竟……如今那位超品佛陀，乃是他人宗開派祖師這件事，這天地之間……幾乎無有幾人知曉。
就在黑袍道首深色恍惚之際，黎明已然貼在他的耳畔，以僅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道，“人宗的道首閣下……也不希望那位佛陀，其實是你們祖師這件事，為旁人所知曉吧。”
“你意欲何為？”
黑袍道首身形有些透明，卻終於是按捺不住了。
在這次與黎明的交鋒之中，不論是手上見真章，抑或是其他，他都輸的一敗塗地。
“條件……就按照你方才所言進行吧，剩下的東西，待我想到了再與你討要！”
黎明眸光幽幽。
黑袍道首有些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罷了……”
言畢，他抬手撕下一片衣袖，以他的精神烙印，在這片衣袖之上，銘刻下人宗修行法。
不過……卻是殘缺的，只記載到了修行至四品境界的功法。
他同樣也留了一個心眼。
他心中無比自信，即便黎明天縱奇才，但只要黎明修行至四品，開始勾動自己七情六慾之後，便幾乎不能抗拒後續功法。
這可是一篇在理論之上，能夠直指超品的道統體系！
他不認為這天地之間，有幾個求道者，能夠抗拒這種誘惑。
畢竟……若是將完整功法，此刻便給予黎明，黎明翻手將其據為己有，卻當無事發生，他也無能為力。
心中如是想著，他卻面色肅然，“後續的道法，乃是銘刻在我道宗之內，即便是我，也無法將其烙印下來，只能請閣下親自前往參悟了。”
見到黎明不語，他又問道，“如此，閣下可是容許我將我徒弟帶走？”
黎明眸光合攏，隨後手掌一抖，將這片衣角握在手中，輕輕頷首。
黑袍道首深怕黎明反悔，趕忙拘其洛玉衡，想走無盡遠處，飛掠而去。
一道四品的人宗之法罷了，即便是損失了，那便也就損失了。
可若是能為人宗，吸引來這樣一位堪比二品的存在，也是極為值得的。
“人宗大長老……”
黎明看著黑袍道首遠去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
他依稀記得，在原本的軌跡之中，這位人宗道首終其一生，都在為了阻止佛陀破除封印而四處奔走著。
可直到最後，似乎是悄無聲息地隕落在了他的業火之劫下。
這……到也符合他人宗絕大多數道首的命運。
“只是……這卷人宗之法……”
黎明目光深邃，
“燃燒道力，煉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