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少年張雒奴大半時間都住在洛陽,對長安乏甚記憶,張岱對這裡一切當然也就陌生。當回到永樂坊家邸門前時,發現這宅院遠比洛陽康俗坊大宅還要氣派宏大倍餘,心中也是感嘆不已。這宅邸雖然更大,但住的人卻不如洛陽宅多,除了張埱這個當家小鬼之外,還有張家一些關係比較疏遠的親戚、以及張說門下的一些門生賓客,還有就是一眾奴僕們。
洛陽家中因為鄭氏排斥、張均冷落的緣故,就連一些家奴都不怎麼重視張雒奴。
可是長安這裡並不知洛陽家事,張岱近來事蹟又頗驚人,此番更是作為岐王挽郎入京,長安奴僕們自然不敢怠慢。
自張岱入門伊始,他們便極盡逢迎,凡所進奉也都極盡精美,儼然已經將他當作張家三代頂樑柱,也讓張岱享受了一把真正豪門貴公子的待遇,瞬間就愛上了長安這個家。
張岱回家後也沒瞎折騰,吃過了晚飯便沐浴更衣、上床睡覺,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他下床往側臥去看,阿瑩也正臥睡正香,這小娘子一路隨從也是累得不輕,張岱便不打擾她,自己慢慢走出來。
臥室外站了五六名男女家奴,見到張岱行出,便有人入前道:“請問六郎,是否現在便進餐?廚中備有諸類……”
這家奴跟說貫口一樣報了一大串早餐種類,起碼得有一二十種,張岱聽完後也不由得感嘆他家是真闊,一個早餐都搞得跟吃自助似的。
他一邊往另一屋去洗漱,一邊說道:“適口時物取幾樣就可,以後家中用餐不要這麼鋪張。”
“僕等銘記六郎訓,今因六郎歸家,未知飲食所好,所以多備,原本日常也只幾色而已。”
家奴聞言後連忙又恭聲道,他們雖然不熟悉這位郎君,但說不定哪天就成了這大宅主人,侍奉起來自然不敢怠慢。
張岱這裡吃著早餐,外間家奴又來報王元寶在外求見,餐廳到前庭還有幾百米遠,他也懶得走,便讓將人領到這裡。
“張公子、張公子,錢帛已經備妥,隨時可以交訖!”
王元寶一臉興奮的闊步入堂,一邊向張岱拱手一邊說道。
他晝夜兼程、快馬回京,比張岱一行早到了十多天,回來後便籌措錢帛,除了傾盡家中浮財、又從王毛仲等禁衛將領家中運出不少,總算是湊夠了需要交付給岐王家的錢財。
就在他籌備錢事的時候,長安城中已經多有豪商富賈聞聲而來打聽內情,並有不少人明確表示如果此事可行,他們也想借此將一部分錢帛輸到東都。
這是一個亟待開發的龐大市場,早執行一天便能收得一天的利潤,王元寶自然是心急得很,在岐王下葬的第二天便忙不迭登門來問。
“先吃早飯,不要急,心急難吃熱餅!”
現今事情都在掌控,張岱自是不急不躁,他自己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飯,王元寶在一旁狼吞虎嚥吃下一張胡餅,見他放下筷子便也連忙起身道:“現在便去?”
長安家中廄多名馬,張岱特意問一下家奴,取了一匹張埱最喜歡的棗紅駿馬代步,以報復這小叔日前教張雒奴敗家之仇,安孝臣、丁青也都各引駿馬隨從出門。
策馬漫步於長安城中,張岱也不由得感嘆長安城坊格局確實要比洛陽更加的寬闊壯觀,只是王元寶一直在旁邊小聲嘟囔,讓他也沒有心情細覽長安風物,於是便打馬加速向城北安興坊的岐王宅而去。
一行人來到城北春明門橫街東望,便可以見到長安南內興慶宮的建築輪廓,後世著名的勤政務本樓和花萼相輝樓便位於興慶宮中。
不過眼下興慶宮周邊都被圍起,內中還在大興土木,趁著聖駕駐留洛陽之際進行宮苑的擴建,所以張岱等人也不能靠近去欣賞,在勝業坊東街便要向北轉。
岐王宅邸所在的安興坊便位於興慶宮的西北角,張岱入坊來到岐王宅門前向東南瞧,恰好能看到興慶宮西北宮牆上的望樓,這等於時時刻刻活在皇帝眼皮底下啊!不過現在倒是死了。
岐王喪禮結束,河東王等都要留在橋陵結廬守喪,一眾女眷則就返回長安王宅安置。居喪期間,王邸正門緊閉,一行人被從側門引入安置於別院,自有岐王府官吏負責與王元寶接洽商討錢帛的交割流程。
張岱在側院房間裡等了一會兒,又有內宅侍員匆匆行來,邀請他前往內宅相見,於是他便站起身來跟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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