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近日一直很忙,倒沒時間大吃大喝,就連今天都只是早上拜問祖父母時跟著吃了幾個雞蛋,然後便在坊間來回奔波,到現在午飯和晚飯都還沒吃,正盤算著待會兒該吃什麼呢。可現在他也不用再操心晚飯該吃什麼了,司馬承禎直接讓人送來柏實和其他藥物泡製的酒,盯著讓他一連灌下去幾大碗,接著便腹如雷鳴,跑了兩趟廁所又被安排沐浴,折騰半個多時辰後也被換上一身法袍,只覺得由內到外都煥發新生,走起路來都飄飄欲仙、兩眼發昏。
“縣主便且留此,時辰到了與張郎一起登樓,張郎入坐星位,縣主側對即可。”
司馬承禎交代一番之後,便匆匆返回岐王山亭院去登壇主持齋醮,高力士也隨之而去。
“稍後我言行若有什麼不妥,請縣主、真人一定提醒一下。我不曾歷這些齋醮儀式,心裡實在忐忑。”
張岱實在負不起岐王續命成功或失敗的責任,這會兒被趕鴨子上架,又不無忐忑的望著坐在對面的少女說道。
“世兄從俗稱呼即可,或稱名瑜娘。我與世兄並非初見,日前世兄在大內作為亦有耳聞,心甚欽佩。我也盼望自己能如世兄般挽救恩親於危難,但今看來,世兄的孝功若想描摹實在很難。”
這雲陽縣主並無皇族女子的跋扈,也並不忸怩,雖然眉眼間有股掩飾不去的傷感憂愁,但談吐還是落落大方。這也讓張岱略感安心,起碼這位縣主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
兩人並不熟悉,這會兒又要心情凝重的等待齋醮儀式的進行,略言幾句便各自沉默下來。
時間悄然流逝,過了一會兒雲陽縣主突然開口對身邊婢女說道:“我有些口渴,你回去將飲品取來。不要取錯,一定要近日所飲。”
婢女聞言後匆匆行出,然後房間內又陷入了沉默中,過了有一刻多鐘,婢女便匆匆返回,一手提著一個大腹銀瓶,另一手則拿著杯具。
當銀瓶裡的飲品被傾倒出來之後,房間裡便飄揚起一股催人生津的馨香味道,張岱聞到這氣味也忍不住嚥了兩口唾沫。
他剛才被灌了幾碗柏實酒,之後又腹瀉加沐浴一頓折騰,這會兒也有些口渴了,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去要。
“你們退下吧,不要擾了儀軌,我與世兄在此等候即可。”
少女一連飲了好幾杯飲品,都沒有讓一讓張岱,自己喝飽了便擺手示意婢女們都退下,而那銀瓶也被一併帶走了,看的張岱心裡又生幾分不爽。
待到眾人都退出後,大概是覺得與個陌生男子獨處對坐有些尷尬,雲陽縣主便站起身來,在這房間裡慢慢踱步走了起來。至於張岱因為擔心稍後儀式出錯,還是端坐不動。
忽然他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古怪異響,回頭望去便見這縣主正站在角落裡捧腹捂嘴的嘔吐著,連忙起身道:“縣主體中不安,可要傳喚侍者?”
“不、不用!我只是連日齋戒,一時腹中絞痛,不礙事,儀軌為重。”
雲陽縣主聽到這話連忙舉手一擺,然後深作呼吸,嘴裡吐出來的東西都用錦帕包裹住,並不胡亂丟棄。
生理期不吃飯又喝那麼多飲料,可不就得肚子疼麼。
張岱見她停止了嘔吐,想是應無大礙,這才又坐了回去。
當見到這縣主將錦帕都妥善收起、並沒有隨地丟棄的時候,便覺得這少女除了美貌之外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還是講衛生懂禮貌,來人家做客並不會太過麻煩主人。
他這裡坐回未久,外間突然響起了清脆悠揚的玉磬聲,旋即便有道士入內道:“稟真人,可共張公子一起登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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