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協律郎

第216章 榜下捉羊

一整天宴會進行下來,各種稱讚誇獎的話語不絕於耳,作為主角的張岱也充分領略到了語言的美妙,讓他自感飄飄欲仙、欣然忘形。

傍晚時分,一些賓客陸續告辭,張岱少不了出出入入的相送,來來回回熱出一身的汗水,原本因為飲酒而有些昏昏沉沉的醉意也清醒不少。

中堂內的宴會繼續進行著,張說在堂中待客一整個白天,這會兒也有些疲累,交代子弟門生們繼續招應賓客,他則示意張岱攙扶自己向後堂去。

“今日席中鄭繇,曾是岐王門下故吏。他對你很是欣賞,言中似有招婿之意。他是鄭駙馬同族堂兄,門風也是莊謹可賞,你若有意,家裡立即便可安排人事。”

張說雖然也是有些醉態,但意識還算清醒,回到後堂坐定,喝了一杯酪漿潤喉,然後便眯著眼對張岱笑語說道。

張岱聞言後先是一愣,略作思忖才想起來這個鄭繇是之前坐在堂中、瞧著有點蔫吧的瘦老頭,年紀看著似乎比他爺爺還要大,卻沒想到竟然看上自己要招女婿。

“這位鄭使君頗有松鶴之態,他家還有適齡女子配我?”

張說聽他這麼說,當即便哈哈道:“老株碩果、新枝乍發,又是什麼新奇事情?鄭駙馬一族門聲清高,若與聯姻,對你也補益不淺。”

張岱連忙搖了搖頭:“家裡兩位叔父尚且未婚,我今不過是新獲出身,卻仍未食祿料,自己尚需伏於家門乞食,哪有餘力娶妻成家!”

他不是很熱衷與世家大族結親,婚姻總是人生大事,刨除見色起意這一元素不說,總得有利可圖。

張岱這樣的擇偶觀倒也不是功利,而是社會身份越複雜,所需要考慮的因素就越多。

鄭繇想讓他做女婿,顯然不可能只是因為他的樣貌俊美無儔,無疑也是看中了他的家世和潛力。尤其是後者,一個簡在帝心的少年狀元,這換了誰不眼饞?

可是跟滎陽鄭氏聯姻,又能給張岱帶來什麼?指望駙馬鄭萬鈞提攜自己?他自己連駙馬都不想做呢!他自己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跟五姓家聯姻除了沾染上他們那些臃腫複雜的人際關係之外,別的一點好處都沒有。

五姓家固然也稱得上是政壇常青樹,但是跟他們那龐大的宗族人口數量相比,出色的族人就彷彿屎裡淘金一樣稀有。而他們所擁有的資本,在張岱眼裡狗屁都不是。

就這麼說吧,張說作為盛唐新出門戶的代表,他的人脈關係網在質量上就要遠遠超過了五姓家他們那親戚網路。

作為新興的勢力,張說又沒有什麼底蘊,他必然要透過新的、更加能夠迎合時代脈絡的標準去結識和籠絡時流。從武週年間開始,張說始終站在時代的最前沿,他的朋友和敵人也都是時代中的精英。

反觀五姓家,他們底蘊深厚、資源豐富,行事但求四平八穩,族人們平流進取,又可以透過聯姻的方式吸引時代中的才俊、來分享他們的奮鬥成果。一潭死水,捂的滂臭,跟他們聯姻和主動蹲進螞蝗窩裡沒區別。

尤其是在如今的盛唐時代,政權統一、社會繁榮,五姓家除了那個名頭還算是個開門老物件,其他的所謂政治資源、文化優勢,都在越來越廣闊的社會競爭中被衝的稀碎。

“張說之孫,還患不能養家?惠訓坊別業燒燬難居,積德坊還有一處閒宅,內有積物一併給你,可供交友遊歷之費。”

張說一臉大氣的揮手說道,他對此卻並不像張岱那麼渾不在意,稍作沉吟後便又說道:“事也不必一口回絕,還是要留下幾分日後敘事的餘地。雖然說你如今仍年少,但真正適合的人家也並非滿城俱是。”

張岱自知他爺爺心中有一份結交老錢的執念,對此也不再多說什麼,他反而更欣喜於老頭這總算要爆金幣了嗎?

張說講到這裡便打起了哈欠,擺手示意張岱自去前堂繼續宴樂,自己則歸捨去休息。

張家這燒尾宴足足進行了三天的時間,單單宴飲花銷就用去了幾千貫錢,不只是張家族人們一個個油光滿面,就連康俗坊坊人們都一起狠狠貼了一層春膘。

不過張岱倒也沒有一直留在家中待客,放榜之後同時也意味著一個新的開始,諸如雁塔題名、曲江宴等及第進士的慶祝活動,在洛陽自然是沒有的。

但及第進士們還有不少禮節程式要做,諸如拜謝座主,然後再在座主的帶領下去拜見宰相。

只不過張岱他們卻面臨一個比較尷尬的情況,那就是他們原本的座主嚴挺之眼下仍然被關押調查當中。而複試監考雖然有崔沔、姚弈等四人,但這幾個人顯然不可認作座主。

一則他們幾人位高權重,未必樂意搭理這些及第進士,二則張岱心裡也挺不爽這些人,不願意以門生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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