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協律郎

第207章 壽王送餐

“徐元固蘭臺雅士,小覷了權徒城府之深、心機之惡。我孫縱有才情可稱,不過麻衣士子,也只是由人臧否而已。況且應試之文字就規矩深重、窠臼繁多,幾有時文能稱玉律?何等賢才人莫敢棄?”張說聽到這話後便長嘆一聲,人一旦有了立場,又哪有什麼公正可言?無非聲勢雄壯,讓人不敢糾察細節罷了。

就連他這樣一個宰相都能說換就換,那些考官不取他的孫子及第又犯了什麼天條?這世上失意文人、落魄舉子難道還不多?他們又能翻起什麼風浪?當然張說是不知道一百多年後會出現一個叫黃巢的人,可一想到自家孫子又無辜捲入到這種人事紛擾中,也是不免心情煩亂。

徐堅見老朋友這副模樣,略作沉吟後便又說道:“燕公若真不能從容視之,不如書啟吳少微子,請其秉直行事,不要曲隱埋沒了少俊。”

其言吳少微子便是門下省給事中吳鞏,吳少微、富嘉謨等也都是當世知名文人,與張說之間算是薄有交情,但也談不上有什麼共同的政治利益。

不過跟其他明顯不對付的人相比,這給事中吳鞏也算是還可爭取的一個物件。正如徐堅所言,哪怕不能求得庇護,只要這個吳鞏肯秉直行事,讓自家孫子能夠正常發揮而不受人情邪擾,那也算是不錯了。

雖然說讓張說去求這麼一個政壇後進多多少少有點抹不開面子,但是一想到張岱可能要遭受刁難,他也顧不得自己的面子了,當即提筆寫了一封簡短的書信,又在信的末尾附上了一首與其父吳少微舊日唱酬的詩,這才著吏員速往門下省送去。

御史臺這裡,考生們喊叫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有人員給他們安排飲食,飢腸轆轆的眾人望向張岱的眼神都變得幽怨起來。

張岱也沒想到御史臺這麼小氣,真的連飯都不管。

他走到廊下向外打量著御史臺內的佈局,見到業已漸漸西垂的陽光都變得有些陰冷,也不由得感嘆御史臺這地方是真邪乎、陰氣太重。

尤其武週年間酷吏橫行,更不知在這洛陽宮御史臺中炮製了多少冤假錯案,搞得到現在都陰氣森森的,也就張岱這種一身正氣的人能頂住御史臺的煞氣,上次過來還順便搞掉一個御史中丞。

若再寬泛言之,剛剛卸任的御史大夫崔隱甫和另一個御史中丞宇文融被罷此職,也都跟他有一定的關係。去年搞掉張說的御史臺三巨頭,到如今都或直接或間接的折在張岱手裡了。

眾人等候的過程中,陸續又有考生被引送至此,而這些人大多數也都神情忐忑緊張,畢竟大多數人也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應舉,跟張岱一樣見過大風大浪的好漢有幾個。

一直等到將近天黑時,所有參加今日試策的考生都被轉送到了御史臺來,而吏部侍郎崔沔也神情嚴肅的公佈了要進行雜文覆試的情況並原因。

“爾等群徒自需謹記,尤以前事為誡,覆試結束之前,不許交接外人……”

崔沔在這裡語調嚴厲的宣佈規令,只是這裡剛剛起範,忽然有御史臺官員匆匆入堂來,向著崔沔叉手道:“啟稟崔散騎,壽王入衙署邀見貢士張岱。”

聽到這話後,崔沔神情頓時一滯,旋即便瞪著張岱問道:“壽王何事入此邀見?”

張岱聞言後便搖搖頭,我特麼哪裡知道。他見崔沔眉頭緊皺,於是便又說道:“徒故不知壽王何以來見,但若崔散騎疑慮交接事,願與同去共聆王教。”

“還是我去罷。”

同樣站在堂中的御史中丞宋遙見崔沔神態不善,當即便開口表態道,當下御史臺剛剛經歷了一場斬首換頭行動,他可不敢傲慢的直接將皇子親王拒之門外。

崔沔聞言後這才點了點頭,擺手示意兩人出堂去迎見壽王,而自己則繼續板起臉來訓話。

張岱跟宋遙匆匆來到御史臺門外,便見到年紀不大的壽王李清被數名內侍宮女們簇擁在前,連忙入前迎拜。

“宋中丞請免禮,小王今來並無公事交接,只是為一樁私情。”

壽王先一絲不苟的與宋遙見禮對話,然後又轉頭望向張岱說道:“內謁者監高承信入告表兄省試遇擾,仍需留衙覆試,阿母聞事亦憂,但知表兄才華確實富有,無懼讒言摧殘,只恐表兄飲食不調,或是不能從容撰文,所以遣我入此送餐!”

說完這話,他便示意身後宦者將一個食盒給送上來。

張岱自知惠妃遣壽王來送飯也是在給自己撐腰站場,他連忙兩手接過食盒並躬身道:“多謝惠妃垂恩、多謝大王走賜,某一定用心應試,以期功名早達、報此恩義!”

宋遙垂首站在一旁,聽這兩人對話,又看一眼張岱手中的食盒,眼神不由得閃爍起來。

張岱接過食盒發現還挺重,他心內又是一動,轉而又對壽王說道:“某今有幸得此恩賜,得以飲食豐足、專心應考。但今御史臺署內群生則仍飢腸轆轆、才思難運,乞請大王能否為眾貢士具言、請食於宋中丞?”

“這、這,請問宋中丞,我表兄所言可以嗎?”

壽王聽到這話後,便又望向宋遙問道。

宋遙聞聽此言,當即神情一肅,連忙垂首道:“大王賜教、仁愛士人,安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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