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協律郎

第11章 張令公書文俱佳

徐申在將這篇志文仔細閱覽欣賞一番後,臉上已經堆滿了夙願得償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將志文捲起收妥,嘴上還在不斷的進行誇讚,可見確是滿意至極。至於張洛所擔心的那個沒有他祖父印章的問題,徐申則根本沒有在意,可能是因為太過激動,直接忽略了這個問題。

張洛見到應付過去,心內也很高興,但也還細心的解釋道:“此文雖我大父所撰,但書者卻另有其人,乃是府中一位善書門客謄抄。”

張說乃是當朝宰相,難免會有批註的文書下發各地官府,為免在這小問題上露餡,張洛還不忘打上一個小補丁。

“那、那真是多謝,此書者法度可觀,實非凡品!”

徐申聽到這話後又連連作揖道謝,有的文章名家未必筆力雄勁,所以通常找人寫完墓誌銘後,還要另尋書法名家謄抄一遍再付碑刻。如此一來自然就要多一筆花銷,而一些書法名家的真跡獲取難度同樣很大,潤筆之資未必就比書稿花費少。

而今張洛送來這書法甚是美觀,就等於省了徐申後續的麻煩,這自然讓他大為感激,抓住張洛的胳膊連連道謝。

但是很快他就被人擠到了一邊,那同行至此的汴州劉司戶也來到張洛面前長揖道:“在下亦有所求,懇請郎君能夠轉達張令公!”

張洛之前還在考慮著該要如何繼續開展業務,畢竟他冒名頂替終究上不了檯面,不好公開招攬生意,卻不想第一筆買賣剛剛完成,第二筆便又立刻送上門來。

儘管心裡已是樂開了花,但張洛臉色卻是驟沉,頓足怒聲喝道:“前我感懷徐士曹孝心誠摯,所以代為傳達大父,不意爾等竟如此失禮,一再滋擾!莫非真將我大父當作貪營貨利、鬻文諛墓之輩?”

“某等不敢、某等不敢!張令公國朝名臣,海內欽仰,某等亦心懷仰慕,絕對、絕對不敢心生褻瀆之想啊!”

兩人聽到張洛這怒斥聲,忙不迭連連搖頭擺手的否定,而劉司戶更是一臉悲切的說道:“懇請郎君能俯聞下官心聲,下官少孤失怙,因受慈母恩養才得成人,恩慈喪儀儉薄,引為畢生之恨!

久事外州,此番幸得以朝集使入朝奏聞,才得以趁機遊訪畿內名家,期為家母求一碑傳。眼見朝期將了、即將歸治,來年更不知何時才能入朝,求郎君感懷此情,能為傳達,勿使下官銜恨去國!”

眼見對方如此悲切,張洛也被感動的收起怒容,上前將這深揖不起的劉司戶扶起,轉又嘆息道:“縱然劉司戶孝情動人,但我大父也並非致仕賦閒之身。日前轉告徐士曹訴求,已經飽受厲斥,實在不敢再冒昧啟奏。都內不乏名家,劉司戶你又何必一味就此苦求啊!”

“燕公文名,天下有聞,但可求上,誰甘逐末?下官亦知此請確令郎君為難,恨此一身、俗物之外無能表現,唯奉錢百貫,以慰郎君走告之辛苦、以緩郎君受詰之窘迫,無論成否,先以告謝。若能得賜令公篇章,則另有豐饋,絕不失禮!”

那劉司戶又一臉殷切誠懇的上前說道。

聽到這劉司戶又提高了價碼,張洛忍不住瞥了一邊的徐申一眼,瞧瞧你老鄉多敞亮,光個跑腿費就給我一百貫,你這一百貫卻連書帶文兼得了,真是賺大了!

他這裡沉默片刻後,又瞪了那徐申一眼,嘆息說道:“我為徐士曹引誘入彀,既有前跡,難拒後來。受此情義脅迫,只能再勉為其難。但劉司戶需謹記,事只在你我之間,若不能成,我絲毫不受。物之輸給,決不入府!若我大父因此而受物議牽連,則我必入訟官府,以告爾等假孝義而賄結求幸!當中輕重,爾宜自省!”

“豈敢、豈敢!郎君請放心,下官一定不會逾越滋擾!”

那劉司戶聞言後便也連忙躬身說道,他同樣也是官場中人,當中利害也能有所理解。

當朝宰相不專心處理國之軍政大事,反而天天蹲在家裡給人寫墓誌銘賣文牟利,這要真的傳揚於外,自然會引起極大的非議,所以這種事只能做不能說。

他這裡自以為是洞悉世事,卻不知張洛只是為了擴大資訊差來讓自己這營生更穩當一些。你們拿了墓誌就乖乖交錢走人,千萬不要給我胡咧咧,否則老子就要去官府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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