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是何許人也?
後世講起唐玄宗的感情史,最讓人耳熟能詳的自然莫過於其與楊貴妃的那一段不倫戀。但其實在楊貴妃之前,她的婆婆武惠妃便已經是專寵於後宮的存在。
武惠妃乃是武則天的侄子武攸止的女兒,年幼時其父便已病逝,便被接入宮中撫養。之後大唐政局幾經流轉,最終由武則天的四子李旦一系執掌皇權,玄宗李隆基繼位之後,便將這小武氏納入了自己的後宮中。
武惠妃在內宮中的經歷比較形似於她的姑奶奶武則天,開元元年見幸而初封婕妤,玄宗皇帝的原配王皇后因無所出、寵眷日薄而最終被廢,之後武婕妤日漸受寵而進封惠妃,並且幾度想要進取皇后之位。
但是因為有了她姑奶奶武則天這前車之鑑,無論是唐玄宗還是外朝大臣心裡都繃著一根弦,不能容忍武氏女再為後宮之主,使得武惠妃一直不能遂願。
歷史上武惠妃為了謀求皇后之位,直接引發了開元時期震驚一時、放在整個古代歷史中都非常驚人的三庶人案。即玄宗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因其各自生母失寵懷怨,遭到惠妃女婿楊洄的中傷,之後惠妃用計召三王入宮並構陷他們謀反,以至於玄宗震怒,將此三子廢為庶人,旋即又將三庶人賜死。
三庶人案可以說是唐玄宗一朝非常重要和關鍵的轉折點,而作為直接引發此事的武惠妃對開元時局的影響還不止於此。
她雖然久處內宮之中,但影響力卻並不只侷限於宮闈之內,對於外朝人事同樣也產生了非常可觀的推動力。
一代奸相李林甫,乃是唐玄宗一朝擔任宰相時間最長的人,足足有十九年之多。而作為古代賢相典範的姚崇、宋璟,兩人在玄宗朝擔任宰相的時間加起來甚至都不足李林甫的一半。
就是這麼顯赫的一個外朝權相,李林甫之所以能夠拜相,也是因為得到了武惠妃非常關鍵的幫助。而李林甫在執政時期的站隊與行為,也直接受到了此事的影響。
少年張雒奴的外公武攸宜與武惠妃之父武攸止乃是堂兄弟,從這一層關係上而言,張洛的確應該稱武惠妃為姨母。
雖然在此之前彼此素未謀面,甚至有可能就連自己的生母武氏與武惠妃這對堂姊妹之間怕是也沒有太過深厚的感情,但張洛卻明顯感覺到武惠妃對自己的態度非常友善和藹,遠遠超過了遠方親戚初次見面的程度。
張洛轉頭看了一眼他母親的墓碑,以及碑上自己用血寫的那幾個字,心中隱隱有所觸動,或許這就是原因所在。
武惠妃雖然在內宮中地位尊貴,乃是僅次於皇后的三夫人之一,且深得玄宗皇帝的寵愛,但只要一日不是皇后,說穿了其實也不過只是過得體面一些的小妾罷了。
見到處境類似的堂姊身亡後遭到夫家如此簡薄的對待,其人心中也難免暗生同病相憐之想。武氏雖然去世了,但起碼兒子還成人了,且對母親孺慕情深。
武惠妃此番到萬安山又是憑弔早夭的兒子,見到張洛之後感懷自身,心中生出了遠超尋常的好感,這也是情理之中。
張洛熟知歷史,心裡也清楚武惠妃的下場並不好,甚至還有點罪有應得、報應不爽的意味,但那已經是十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就當下而言,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人脈,就算他不能憑著武惠妃的幫助一舉拜相,但有這樣一門親戚也絕對不算是壞事。
張洛一時間心中要離開張家的決定都有些動搖,須知他如果放棄這一身份,便等於放棄了和武惠妃的這一層親戚關係,想想還是有點可惜。
別的不說,單單武惠妃贈給的這一匹青驄馬就遠較張洛從張家騎出來的那匹老馬神駿得多,按照丁蒼的判斷若是入市訪買,怕是起碼也得七八十貫的水準。
內閒廄的御馬又經過了豐富的戰陣訓練,不只日常可以騎乘代步,甚至直接就可以用作戰馬而上陣殺敵,這又是市面上那些民間飼養的馬匹所不具備的技能,屬於有錢都買不到。
馬身上所配給的鞍鐙繩轡等物,同樣也是禁中出品,無論材質還是樣式都非常的精美出眾,若要在坊間購買,怕也少不了幾十貫的價格。
下山時,張洛便忍不住騎上了這一匹駿馬。初時這青驄馬還有點認生,甩著馬首不肯聽從張洛的馭使,但在張洛兇喝一番,又捧著精料餵食幾次後,這馬便也漸漸接受了新主人。
好馬固然是通人性,但若說像影視作品渲染的那樣桀驁難馴倒也不至於,尤其這一匹青驄馬出自內閒廄,本來就經過了充分的訓練,便也不需要再花費大力氣去馴服。
等到張洛騎在這馬背上向山下馳騁時,只覺得較原本那匹老馬更加迅猛、也更平穩,胯下的馬鞍同樣軟硬適宜,穩穩承託著他的身體且還具有一定的減震卸力效果,讓馬背上的騎士更加舒適,果然是要好車用好蠟、好馬配好鞍!回城這一路上,雖因洛南大道行人眾多,張洛也不敢縱馬疾馳,但也吸引了眾多的目光。鮮衣怒馬的英俊少年,不知是多少男人心中夢想,又不知是多少女人夢中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