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心事各異(下)
唉,還是算了吧,他輕嘆了一聲,這個世界上,沒有值得他信任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費心費力地去建立一些自欺欺人的“親密”關係呢?
不過,他必須要儘快想到辦法,以改變自身目前所處的被動位置,他可不想被任何一方牽著鼻子走。
首先,他應該要想想,到底把賭注押在哪一方上勝算最大。
之前的潤滑劑模式已經不起作用了,相信這幾方後期的矛盾會越來越大,想要和每一方保持良好的關係以期待最後分一杯羹,已經變得不現實了。
到了該做決定的時候了,他想,目前唯一利好的訊息是,無論他選擇哪一方,該方勢力應該都會欣然接納他。
那麼,到底該選擇誰呢?
羅亞目前看起來,勝算仍是最大。
他資本雄厚,要人有人,要財有財,要情報有情報,最關鍵的是,他已經擁有了一塊石刻,並且和另一塊石刻的所有人——雲家,保持著合作關係,不管這合作關係是表面上的,還是發自真心的。
羅亞和程卿雖然矛盾重重,但至少目前還沒有真正翻臉。
他應該是可以藉助手中的資源獲得程卿的幫助,雖然這個幫助可能是有條件的、不完全的,但是若羅亞和程卿真的聯手,即便是各懷鬼胎的聯手,那呂義山估計也只有看戲的份了。
這樣看來,呂義山似乎是最沒戲的一方。
但似乎也不盡然…呂義山的妻子官若男…那個據說二十多年前憑一己之力壓制了各方勢力,攪得天翻地覆的女人...
他只聽師父提過的幾件往事,便可知那個女人的不簡單。
黃士季預感官若男會是一個很大的變數。
雖然這十多年來,她深居簡出,看似悄無聲息。
但作為彭厚唯一的女兒,作為程卿和官雲衣的生母,作為程子文曾經的妻子,呂義山現在的妻子…這個女人一定知道很多秘密,她所掌握的資訊也許是最多的,不,不是也許,是一定!
別的不說,從她可以決絕地和父親斷絕關係,對親生的女兒棄之不顧,就可以看出來來她有多可怕。
一個連親情都可以毫不顧念的女人,一個連母性都可以完全摒棄的女人,必是一個狠角色…
黃士季的頭開始痛了,這確實是一個不太好做的選擇題。他偷眼看了看身邊的嚴昱。
這貨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此刻正拿著手裡的電筒調戲著隔壁的土狗。
他是真的腦子缺根弦看不清眼前的形勢,還是深謀遠慮早已成竹在胸了呢?
真是看不透…果然如師兄所說,是個讓人看不透的傢伙啊…
還有,師兄語焉未詳,他說嚴昱失去了魂祭,那他到底是怎麼穿過黑霧而絲毫不受影響的呢?黃士季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了,腦子已經快裂開了…
另一邊,嚴昱也在暗中觀察黃士季的表情。他表面悠閒,腦子卻在高速運轉著。他覺得自己無限接近真相了…
石刻...天蓋寺找到的石刻,團龍山找到的石刻…
想來肯定是沒錯了,團龍山…就是他夢裡的那個地方,他夢裡的男子,那個手中拿著玉佩和石刻,最後在洞中拔劍自刎的男子,就是那具焦屍。
所以團龍山和洞壁之間,是不是存在著某種聯絡呢?
巫文…洞壁那個無主的墳墓牆壁之上有巫文,祭司死的那個地方也有巫文。
要和程卿儘快碰面,她能讀懂巫文,如果她能看一看團龍山找到的石刻,結合其他幾處的巫文資訊,那應該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每次一想到程卿,嚴昱的思路就會亂上一陣子,他站起身,來回走動了一下,活動活動筋骨,順便給自己時間舒緩一下情緒。
等等,巫文,巫…嚴昱腦中突然靈光一現,他記得程卿曾經說過,根據洞壁的巫文上的描述,那個在洞壁石室內的屍骨,是一個類似於巫師祭司之類的人物。
而在團龍山這裡有“巫術”,那個只有他才能透過的窄道,那個詭異的西南秘術“神火咒”!
巫術,巫文…是了,這兩個地方一定有著極為重要的關聯,而那兩個死者,也一定有著莫大的關係,他們都會巫術,會巫文。
他們之間會是一種什麼關係呢?師徒?兄弟?父子?還是什麼其他關係?
等等,他記得程卿說過,那個祭司曾經派他的兒子率隊帶著鴻蒙鏡去尋找開天鏡的下落,但是他們一去不復返。
是了,團龍山中的那個人,一定就是大祭司的兒子!
那種巫文是不外傳的,巫術肯定也一樣,一定是隻傳給自己的兒子或者下一代的祭司。這樣一切都對上了…
可是,大祭司的兒子為什麼會死在團龍山之中?難道那個地方,就是他們尋找開天鏡的地方?
我靠!嚴昱暗罵了一聲,難道那個洞裡有開天鏡?!
靠!搞不好他們帶著的鴻蒙鏡也在那個洞裡啊!
當時注意力完全被石刻和屍骨吸引,沒花時間在洞裡多找找,搞不好就在附近啊!想到自己有可能錯過了近在咫尺的兩面神鏡,嚴昱有些懊惱。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時時間那麼緊迫,根本就不可能再去好好搜尋…
不對…後來羅亞他們在周圍仔細搜尋過了,什麼都沒找到啊。嚴昱又皺起眉頭,那麼,也許推斷是錯誤的,那個洞根本不是找尋開天鏡的地方…
程卿說過,那支尋找開天鏡的遠征隊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返回。他們一定是遇到意外了…
是什麼樣的意外呢?
被仇家追殺?這個解釋看起來最合理。河中的那些屍骨,一定就是追殺他們的人。大祭司的兒子被逼入了絕境,他無路可退了,所以施了一個同歸於盡的秘術…
“一人得還”,大祭司占卜的結果,是有一個人回去了,看來這個人不是他兒子…他那可憐的兒子已經為了保護石刻犧牲在團龍山了。
可那回去的又是誰呢?是不是那個回去的人殺死了祭司?又為什麼要殺死祭司呢?
叛徒…
是了,他們之中一定是出了叛徒…
嚴昱閉上眼睛,再次整理思路。
一副悲壯的畫面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壯志未酬身先死…
那群以祭司之子為首的人,為了尋找開天鏡為他們的先主扭轉敗局身犯險境九死一生,卻因為被叛徒出賣功虧一簣。
在危難關頭,為了不讓線索落入敵手,祭司之子拼得一死,施下神火咒,與敵人同歸於盡。
嚴昱想起了在洞中看到的幻象,那個在火光中毅然拔劍自刎的身影,突然之間,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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