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血玉(下)
看猜讓的樣子,似乎並不像是在說謊,可是為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呢?那些村民,那些收玉的人,還有那些被埋在地裡,死得不能再死的狗,都去哪了呢?
還是先回村子再說吧,黃士季想。他擔心這裡真的有狼群出沒。
他順著猜讓離開的方向緩緩向山下走去。
天色暗得很快,他剛走到山口,天就幾乎全黑下來了,山口離村口並不太遠,所以黃士季並不是很著慌,他拔出插在腰間的手電,不緊不慢地朝村口走去。
就在快要到村口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嚎叫,聲音近在咫尺,彷彿就在他身後一米之內。
黃士季大吃一驚,他的身手不弱,狼群怎麼可能這樣悄無聲音地就來到他身後?
他一邊朝前跑,一邊舉起手電回身朝後照去,呼,虛驚一場,什麼都沒有,可是剛才那聲嚎叫,真的彷彿就在耳邊一樣。
黃士季不敢再慢慢晃盪了,他一路小跑跑到村口,這個時候,山口那邊突然傳來大規模的嚎叫,就像昨天那樣,並且,這聲音正在朝自己急速地逼近。
黃士季舉起手電跑進村子,他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難題,村裡的房子幾乎都是一個摸樣,他很難在這種烏漆嘛黑的情況下找到猜讓的家了。
就愣了這麼一會兒神,嚎叫聲已經到了他的身後,黃士季有些驚恐,他揮著手電朝後照去。
突然,他看到不遠處好多雙眼睛,綠油油的,不,是紅的…不,是紅中帶綠也不知道是綠中帶紅,反正是一種又詭異又噁心的顏色。
真的有狼群!黃士季驚了,他撒開腿朝前跑去,準備隨便選了一戶人家衝進去再說。可就在這個當口,他突然感到頸後一涼。
他很難確切地形容出那種感覺,就好像頸上抹了清涼油,然後被一陣冷風吹過的感覺,隨即,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被驚起來了…
黃士季覺得自己死定了,可是下一秒,他發現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嚎叫還在繼續,就在自己的身後,黃士季機械地轉過身去,黑暗中,那些紅紅綠綠的眼睛還在那裡…
狼群,為什麼不襲擊自己?
黃士季舉起手電朝那些眼睛照去,手電光直射之下,那些眼睛突然不見了…
可是嚎叫還在繼續,就在身邊,很近很近。黃士季從懷裡掏出羅盤,用手電照上去。
羅盤的指標不住地顫動著,果然,這裡有古怪。
不過,只要不是狼群,黃士季便沒那麼害怕了,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摺好的符紙,用打火機點燃了,在自己身邊畫了一個圈,然後舉著手電朝嚎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就感覺到自己走進了嚎叫聲的中心地帶。
他抽出腰間的小刀,割破手指,在小刀上抹過,然後又在身邊劃了一圈。
可是,嚎叫聲並沒有停止,黃士季掏出羅盤,指標已經開始大幅度的跳動,他覺得周圍的溫度也突然降低了很多。
不可能啊,黃士季的額上隱隱見汗。按照他的預計,這嚎叫聲早該停止了。
他又掏了一個符紙出來,點燃了,朝四周照去,突然他感覺自己看到了一些什麼,是密密麻麻的黑影,像狼又像狗,包圍著自己,黃士季心裡有些發毛,如果這些真的只是那些狗的“冤魂”,沒理由連他沾血的匕首和符紙都不怕?
哀嚎聲越來越淒厲,黃士季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被震聾了。
他閉上眼睛,默唸了幾句,手裡的符紙已經燃盡了,他把灰舉了起來,口中唸唸有詞,然後在手裡用力揉搓了幾下,讓灰和血融在一起,然後突然睜開眼睛,朝四周抓去。
可是,依舊沒有什麼效果,哀嚎不停,黑影也沒有消失。
黃士季嘆了一口氣,莫非是自己學藝不精?連幾隻野狗都搞不定?!
他感到很有挫敗感,不過不管怎麼說,起碼這些東西也不敢攻擊自己…這也算是安慰吧…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在原地坐了下來,靜靜觀察著四周。
過了好一會兒,嚎叫聲才停歇,持續的時間和昨天晚上差不多,看來猜讓沒有說謊,這鳥事果然是每天晚上日落之後都會發生。
黃士季就在那裡坐了一晚上。哀嚎聲結束了之後,黑影也沒有了,一切都趨於平靜。
第二天天亮,村民們發現了他,應該是,村民們驚恐地發現他竟然沒有死。
於是,突然間,他變成了讓村民們頂禮膜拜的大神。
猜讓將自己父親當年留在家裡的那塊血玉給了黃士季,也就是族長死的時候戴在身上的那塊。
這東西在村裡已經成了不祥的象徵。
黃士季想搞清楚村裡每晚的哀嚎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當血玉到手之後,他決定稍微改變一下安排。
他打算先回去把血玉交給僱主,然後再找機會回村子裡來,當然,要帶著器材來,把村子裡照得如白晝般光亮,然後再看看那些鬼哭狼嚎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他不顧村民們的勸阻,當天就下了山,一路上,並沒有什麼阻礙,沒有遇上那些會把村民們咬得面目全非的野獸。
他非常順利的到了家,將血玉交給了僱主,不過他並沒有告訴僱主血玉的真正來歷。
對僱主來說,血玉到手最重要,黃士季經歷了什麼樣的故事,並不是他關心的。他如數付了報酬,黃士季的名聲也如願地有了些許的提高。
可是當黃士季整理行裝再度去到那個村子裡的時候,卻茫然的發現村子裡的人都消失了…
他依足了座標,按照前次的路線;帶齊了裝備,人手。可是,到達目的地後卻發現,整個村子早已人去樓空。
是全村的人一併搬離了麼?黃士季和他帶去的人在村裡等到日落,可天黑之後卻沒有再發生異象,沒有嚎叫,沒有那些紅紅綠綠的眼睛,也沒有黑影,什麼都沒有。那異象也如同村裡的人一般,詭異地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