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進來!”朱慎錐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淡淡說道。片刻洪承疇和王晉武就來到了乾清宮的偏殿,入了內後見到皇帝,向皇帝行禮。
“賜座,上茶!”朱慎錐擺手道,盧九德上了茶後就退了出去,守在了乾清宮外,洪承疇和王晉武坐下後也沒去碰手邊的茶水,洪承疇拱手就對朱慎錐道:“內閣剛接雲南急報,還有黔國公的請罪摺子……。”
說著,把急報和摺子遞了上去,朱慎錐接過後翻看了一眼,隨手往邊上一丟:“此事朕已知曉,不知內閣可有意見。”
“內閣對此討論了下,均覺得此事太過意外,雲南之變黔國公難咎其責,但眼下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如何解決雲南問題才是關鍵。”
朱慎錐微微點頭:“首輔說的是,既然如此,首輔仔細說說如今應當如何?”
來的一路上,洪承疇心中已琢磨好了怎麼回報這件事給皇帝,聽皇帝這麼問就把自己所想和顧慮說了出來。等洪承疇說完後,王晉武開口道:“依臣等之見,如僅是吾必奎作亂情況還不算糟,畢竟黔國公對吾必奎早就防備,只是被對方提前發動罷了。眼下局勢看起來危急,但實際上吾必奎根本成不了氣候,要解決吾必奎叛亂不是難事。”
“但臣等認為,雲南事關鍵不在吾必奎,而在沙定州,一旦沙定州也起兵作亂,黔國公猝不及防之下危也,朝廷當早做安排,立即調兵增援雲南,如沙定州已起兵,也能做些彌補。假如沙定州未動,那最好不過,朝廷可就此順手解決此隱患,確保雲南安定。”
洪承疇和王晉武的一番話讓朱慎錐微微點頭,他們所想的同樣也是朱慎錐想到的。朱慎錐可不是普通的皇帝,他這個皇位是自己一刀一槍打下來的,對於雲南的情況他看得非常清楚。
朱慎錐的判斷和洪承疇、王晉武差不多,在他看來雖沐天波大意失掉了先手,可僅憑著吾必奎根本搞不出太大的亂子,別看現在急報中吾必奎起兵後勢如破竹,可實際上吾必奎的後勁不足,無論其能力還是手中的軍力,都不足以對雲南局勢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充其量就是區區一個土司的地方叛亂罷了,等沐天波的部隊集合完畢進行反攻,吾必奎根本擋不住明軍的進攻,平定這場叛亂就是時間問題,而且從雲南到京師的路途來看,眼下離著沐天波送出急報和請罪摺子已過去好些天了,說不定現在的沐天波已聚集軍隊開始反擊了,甚至打垮了吾必奎的軍隊也有可能。
僅僅吾必奎一人不足為懼,可問題關鍵在於沙定州那邊。沙定州會不會趁這個機會也起兵呢?這誰都無法預料,一旦沙定州這麼幹了,而沐天波卻對他毫無防備,這後果就嚴重了。
朱慎錐擔心的不是其他,正是這個問題。如果局勢真往這個方向發展,雲南弄不好就會出大事,甚至沐天波和昆明都會遭遇危險,假如是這樣的話,事情就大條了。
朱慎錐凝神思索著,想著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想來想去現在他也沒太好的手段,正如王晉武建議的那樣,朝廷應該儘快調動軍隊,避免萬一發生的情況。可雲南離著京師實在是太遠了,要調動軍隊哪裡是這麼簡單的,從命令下達到準備,然後出兵,其中最快也要十天半個月,等軍隊抵達雲南後就更久了,弄不好兩三個月過去,如此長的時間黃花菜都涼了。
而且雲南的地理位置同四川、貴州接壤,這樣看起來就近調四川或者貴州的軍隊入滇是最合適的。不過朝廷在四川和貴州駐紮的軍隊基本都是地方軍隊,並不屬於九邊精銳部隊,這些部隊是否能堪大用,朱慎錐沒有太多的把握。
“調兵增援雲南,依兩位閣老所見,當調何軍?”
“陛下,臣建議調金吾將軍,忠貞侯秦良玉的白杆軍入滇。”洪承疇回答道。
朱慎錐對這個建議還是滿意的,大明除去自己的新軍外,最能打的軍隊其實不是邊軍,而是秦良玉的白杆軍。這支軍隊可以稱得上當年和戚家軍並稱雙雄的強軍,當年在渾河一戰中戰鬥力驚人,假如不是因為白杆軍和戚家軍的矛盾所至,開戰後這兩支軍隊各自為戰而沒配合,努爾哈赤說不定還打不贏這一仗呢。
渾河一戰後,白杆軍和戚家軍先後慘烈殉國,此戰後戚家軍就成為了歷史,直到朱慎錐著手建立新軍,這才使得戚家軍戰法重現。可以說大明的新軍最初就是按照戚家軍的樣子重建起來的,只不過人數更多裝備更好,戰術更為多變,戰鬥力也比最初戚家軍更兇悍罷了。
至於白杆軍,在渾河全軍覆沒後,秦良玉以區區一個女子之身接過了其夫的軍權,重新編練了新的白杆軍。這支軍隊在之後大明面對外敵和平定內患中發揮出了極大作用,雖然人數不多,可戰鬥力極其強悍,是天下有名的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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