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慶宮,這裡本是朱常洛的住處,也是萬曆在位時實際的太子東宮。
朱常洛登基後,按例搬進了乾清宮,慈慶宮就成了皇子的住處,在這裡住著朱常洛的兩個兒子朱由校和朱由檢。
朱由校是皇長子,今年十六,九歲的朱由檢是皇五子。
朱常洛的子嗣不算差,當太子的時候一共生了七個兒子,但除去皇長子朱由校和皇五子朱由檢外,其餘幾個都早夭了,其中皇三子八歲殤,次子和四子四歲和五歲殤,都沒能活下來。
此外,朱常洛還有九個女兒,這九個女兒中最終也只留下了三個,分別是皇六女朱徽妍、皇七女朱徽婧、皇八女朱徽媞。
現在朱常洛的后妃中有一人已有八月的身孕,再過兩月就要出生,至於生下來的會是男是女就不得而知了。
慈慶宮的一處偏殿裡,皇長子朱由校正興致勃勃地擺弄一張椅子,在邊上放著不少木匠工具,這張椅子是他親自打造的,造型古樸做工精湛,相比之下不比大內良匠所制差多少。
“小爺,您歇歇,擦擦汗,喝口水。”見朱由校停下手,站在那邊打量著剛剛做完的椅子,一旁伺候著的李進忠連忙遞了條汗巾上去,殷勤地說道。
隨後接過汗巾,朱由校擦了把額頭的汗,順便舒展了下筋骨。
做木匠活可是體力勞動,這運動量可不輕。朱由校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這把椅子他忙活了好幾日,如今終於完成,看著自己的成果,朱由校很是高興。
“李伴伴,我這手藝如何?”朱由校把汗巾丟給李進忠,接過茶水喝了口,少年性情的他頗為有些炫耀的口吻。
李進忠衝著朱由校豎起大拇指,想都不想就誇道:“小爺的手藝是這個,奴婢沒讀過書,也說不上什麼好聽的話,但奴婢心裡覺得這古來往之,恐怕也就傳說中的魯班可比一比了。如再過幾年,小爺的本事超出魯班也不在話下。”
“哈哈哈,李伴伴這話過了,過了……。”朱由校大笑著搖頭,這魯班是誰?可是天下木匠的老祖宗,是神話一樣的人物,朱由校再怎麼自滿也不可能覺得自己現在就能勝過魯班。
不過李進忠的這番話依舊讓自己高興,自己學木匠這些年來,本事長了多少是有目可睹的。大內的精良器物不計其數,他朱由校從小就生在皇宮,見過的好東西多了去了,大內良匠的手藝是怎麼樣,自己現在的手藝如何,還是有幾分自傲的。
雖然如今自己是肯定沒魯班厲害,可現在還年幼呢,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就有這樣的手藝,這天下恐怕也就他一個人有這種能耐了。等過上十幾二十年,隨著經驗的積累,到那時候超越魯班估計不在話下,這點朱由校有著足夠的信心。
坐了下來,又喝了口茶,把茶盞往邊上隨手一放,朱由校開口問。
“李伴伴,父皇那邊這幾日怎樣?”
“這……。”李進忠下意識看看左右,見殿內也就自己和朱由校兩人,這才壓低聲音道:“皇爺這幾日夜夜宿於後宮,據說每晚臨幸的女子可不少,而且皇爺如今又好酒,幾乎是日日大醉。”
“早朝呢?父皇沒去?”朱由校聽了微皺眉頭。
李進忠搖搖頭,輕聲告訴朱由校,如今朝中大事都是內閣和部堂在處理,泰昌皇帝根本不管這些,每日只是在後宮逍遙自在。
“父皇怎能如此?娘娘就沒勸父皇一二?”朱由校又問。
李進忠道:“娘娘前些日子纏著皇爺,想要皇爺封她為皇后。不過皇爺如今只許了她一個貴妃,而且大臣們的意思是如今大行皇帝的喪事未完,之前的後宮眾妃也未追封,眼下無論是立皇后或是封貴妃都不合適。”
“為了這事,娘娘這幾日正同皇爺鬧性子呢,都沒去見皇爺。”
“怎能如此……?”朱由校心裡說了這麼一句,臉上的表情卻沒多少變化。
作為泰昌皇帝的長子,萬曆的長孫,朱由校如今已十六歲了,這個年齡在普通人家早就是塊成婚生子的年齡了。
不過他這個皇長子的日子並不像想象中的好過,因為他父皇朱常洛一直不受皇爺爺萬曆的待見,太子之位並不穩固,由此也牽連到了朱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