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陛下的“金絲雀”
朱雀大街上,死一般的寂靜被沈煉那句“目標,宮門!”徹底擊碎。
禁軍統領王校尉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臉色煞白。
但他看著沈煉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再想起這一路上的種種手段,竟連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
違抗這道挾持著“國家要政”的命令,後果他承擔不起。
在無數道驚駭、憤怒、疑惑的目光中,那輛載著俗氣玉麒麟的馬車,在禁軍的護衛下,如同一把燒紅的刀子,緩緩地、卻又無可阻擋地切開了擁堵的人群,朝著那座代表著帝國最高權力的紫禁城駛去。
訊息如同一場看不見的風暴,瞬間席捲了整個京城。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來自揚州的“活閻王”,用最狂妄、最不講規矩的方式,敲響了皇城的大門。
御書房內,氣氛冰冷如鐵。
青鳥衛指揮使單膝跪地,將朱雀大街上發生的一切,事無鉅細,原原本本地彙報完畢。
侍立在旁的幾位內閣重臣,包括清流領袖、吏部左侍郎張棟,一個個面沉如水,眼中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所有人都以為,龍椅之後那位年輕的女帝會龍顏大怒,當場降下雷霆之威,將沈煉治一個“殿前失儀、挾眾逼宮”的滔天大罪。
然而,女帝聽完,臉上卻連一絲波瀾都未曾泛起。
她只是將手中的硃筆輕輕放下,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無人能懂的笑意。
“有趣。”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寒冰,投入了這間壓抑的暖閣。
“朕倒是想看看,這隻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究竟想唱一出什麼樣的好戲。”
她沒有選擇在金鑾殿上公審,更沒有當場定罪。
她只是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下達了旨意。
“傳旨,召戶部左侍郎沈煉,御書房覲見。”
此言一出,張棟等人心中猛地一沉。
他們瞬間明白,陛下此舉,已將此事從一樁可以動用國法朝綱來審判的“公共事件”,變成了她與沈煉之間的“家事”。
在這間御書房裡,唯一的規矩,就是陛下的意志。
沈煉踏入御書房時,身上還帶著一路行來的風塵。
他沒有看那些恨不得用眼神將他凌遲的朝中重臣,只是平靜地走到殿中,躬身行禮。
“臣,沈煉,參見陛下。”
“沈愛卿,平身吧。”女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朕聽說,你有萬急要務,急著面呈於朕,甚至連朱雀大街都等不及要穿過去?”
這句看似平淡的問話,卻暗藏殺機,瞬間將沈煉置於了所有矛盾的焦點。
張棟立刻抓住機會,上前一步,聲色俱厲地喝道:“沈煉!你身為朝廷命官,回京竟不思安撫士子,反而縱兵開道,衝撞百姓,視國法朝綱於無物!你眼中,還有沒有陛下,還有沒有王法!”
面對這雷霆般的詰問,沈煉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無視了張棟,只是對著女帝,再次深深一揖。
“回陛下,臣此舉,確有萬急要務。非為私利,只為國庫。”
他從袖中取出一本早已備好的奏章,雙手呈上。
“臣在揚州清查鹽務,雖追回贓款八百萬兩,然此不過是剜瘡止血。江南積弊百年,國庫虧空之巨,遠超想象。北方邊軍尚有三百萬兩冬衣糧餉的巨大缺口,若不能在入冬前補足,恐生兵變。此,便是臣的萬急要務。”
這番話,瞬間將個人的“失儀之罪”,上升到了“軍國大事”的高度。
張棟還想再說,女帝卻擺了擺手,示意太監將奏章呈上。她展開奏章,只見封面上赫然寫著一行她聞所未聞的大字--
《揚州鹽稅證券化及國債發行芻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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