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機陷阱:AI終極之戰

第41章 無聲的告白

靜香最後那句關於“白色房間”和“六邊形圖案”的破碎記憶,像一把鑰匙,捅進了一扇布原本隱藏的、禁忌的大門。

李想還想再問,但靜香已經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再度陷入了昏迷。這一次,她的身體滾燙,傷口感染引發的高燒,如同跗骨之蛆,迅速纏上了她本就虛弱不堪的生命。

必須立刻找到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李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將靜香用睡袋緊緊裹好,固定在自己背上,然後拿出了那張老人的手繪地圖。

這裡是廢棄礦區的邊緣,人跡罕至。但那些當年為了方便礦工進山作業而修建的簡易避難所、獵人小屋,或許還有殘存。他在地圖的等高線上仔細搜尋著那些可能代表著人工建築的微小符號。

終於,在一個被山脊和密林雙重遮蔽的小山谷裡,他發現了一個用鉛筆畫下的、小小的方形標記,旁邊標註著一個幾乎無法辨認的詞:“熊見”。

大機率是獵人小屋。

沒有猶豫,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揹著靜香,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那個唯一的希望走去。

兩個小時後,當李想幾乎要因為體力透支而虛脫時,那座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獵人小屋,終於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它比想象中更小、更破敗,但那四面牆壁和一片屋頂,在此刻的李眼裡,無異於天堂的聖殿。

屋子裡一片破敗,已經是多年無人來過了。但幸運的是,壁爐功能完好,前人甚至還留下了一些劈好的乾柴。

李想將靜香安頓在唯一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用睡袋和所有能找到的乾燥獸皮將她裹緊,然後迅速點燃了壁爐。跳動的火焰,終於為這個死亡邊緣的世界,帶來了一絲活人的氣息。

接下來的兩天兩夜,對於李想而言,是一場沒有硝煙的、與死神的拔河。

靜香的燒一直不退。她時而昏睡,時而說胡話,嘴唇乾裂得起了皮。他們攜帶的抗生素在逃亡中早已耗盡。李想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不停地用乾淨的雪融化成溫水,為她擦拭身體進行物理降溫,然後撬開她的嘴唇,一勺一勺地,將混合著消炎藥草粉末的熱水喂進去。那些藥草,是他趁著靜香昏睡的間隙,在小屋周圍的雪地裡拼命挖出來的。

他不敢閤眼。每隔半個小時,他就要探一次她的脈搏和體溫,檢查一次她腿上傷口的狀況。幸運的是,溫泉水的消毒起到了關鍵作用,傷口雖然依舊猙獰,但沒有出現嚴重惡化的跡象。

他像一尊不知疲倦的雕像,沉默地守在床邊。兩天的時間裡,他幾乎沒有吃任何東西,只是靠著雪水和強大的意志力在硬撐。他的胡茬冒了出來,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那雙總是銳利如鷹的眼睛裡,佈滿了蛛網般的血絲。

他腦子裡反覆迴響著靜香在溫泉邊說的那些話。

“白色房間”、“六邊形圖案”、“鑰匙”……每一個詞,都像一顆釘子,將她的過去與“蜂巢”那個恐怖的組織,死死地釘在了一起。

他甚至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推論:靜香的失憶,或許根本不是什麼創傷後遺症,而是一種人為的、被精心設計過的“格式化”。他們清空了她的過去,再植入一些他們需要的東西,把她變成了一個隨時可以被啟用、被操控的“容器”。

那麼,“鑰匙”是什麼?是開啟她被塵封記憶的密碼?還是……啟用她體內某種特殊功能的指令?

而“搖籃”……又代表著什麼?

李想忽然想起了口袋裡那根資料線。他從揹包裡翻出了那臺宕機的膝上型電腦,現在沒有電源,無法讓它繼續工作。但他還是將那根資料線拿了出來,仔細地端詳著。

那百分之十的資料,一定還在裡面!它就像一個潘多拉的魔盒,靜靜地躺在那裡。只要有合適的裝置,或許就能開啟它,看到裡面究竟藏著怎樣的魔鬼與真相。

就在這時,床上的靜香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哼聲。

李想立刻丟下資料線,湊了過去。

他看到,靜香那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然後,那雙緊閉了兩天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了。

眼神裡最初是一片茫然,像迷失在濃霧裡的林鹿。她轉動著眼珠,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昏暗的小屋,打量著壁爐裡跳動的火光,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李想的臉上。

四目相對。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靜香看著他那張寫滿了疲憊與憔-悴的臉,看著他下巴上青黑的胡茬,看著他那雙因為熬夜而佈滿血絲、卻依舊專注地凝視著自己的眼睛。

她什麼都沒說。

他也什麼都沒說。

但所有的驚心動魄、所有的生死與共、所有的後怕與慶幸,都在這個沉默的對視裡,盡在不言中。

靜香的眼眶,慢慢地紅了。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沒入鬢角微溼的髮絲裡。

她緩緩地,抬起了那隻沒有受傷的手,用微涼的指尖,輕輕地,撫上了李想粗糙的臉頰。她的動作很輕,帶著一絲憐惜,一絲……心疼。

“你……”她終於開口,聲音因為久未說話而沙啞得厲害,“……瘦了。”

李想的心,像是被這輕輕的一句話,狠狠地揉捏了一下。他抓住她撫摸自己臉頰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你醒了就好。”他的聲音也同樣沙啞。

靜香的燒,退了。

最危險的時刻,終於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靜香的身體在緩慢地恢復。雖然依舊虛弱,無法下地,但至少已經能自己進食,精神也好了很多。

這個與世隔絕的獵人小屋,成了他們暫時的避難所。

外面的世界,風雪連天。屋子裡,爐火溫暖。

在這個只有彼此的世界裡,所有的偽裝和顧慮,都被剝離了。他們不再是基金會的年輕專家,不再是被“蜂巢”追殺的逃亡者。他們只是兩個相互依靠、舔舐傷口的倖存者,李想和靜香。

白天,李想會外出設定一些簡易的陷阱,希望能捕獲一些野味來補充蛋白質。他還會仔細地勘察周圍的地形,尋找著離開這裡的、最安全的路徑。

靜香則會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在屋子裡忙碌。他會用軍刀,把木柴削成各種方便使用的尺寸;他會把他們破損的衣服,用針線笨拙地縫補起來;他會把打來的雪,放在鍋裡,用爐火一點點地融化、燒開,然後倒進水壺裡儲存起來。

他做著所有的一切,沉默而專注。彷彿只要他還在動,這個小小的世界,就不會崩塌。

晚上,是他們難得的交談時間。

他們會靠在一起,分享著一份用雪水煮的、只有一點點鹽調味的壓縮餅乾糊。

“我們在溫泉邊上……說的話,”有一天晚上,靜香主動提起了那個沉重的話題,“都是真的嗎?”

李想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你覺得呢?”

“我覺得……”靜香看著跳動的火焰,眼神有些悠遠,“……很荒謬。像一部糟糕的科幻小說。一個被洗掉記憶的女孩,身體裡還藏著某個組織的秘密……隨時可能變成一個傳聲筒。你不覺得……我很危險嗎?”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李想能聽出那平靜之下,隱藏的深深的恐懼和自我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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