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愛情公寓3602套間內。
曾小賢坐在沙發上看著《裝男人》雜誌,只不過他的眼睛雖然緊緊盯在雜誌上,但是他一頁看了好半天也沒有翻頁。
“我說,你要是吃飽了想消食能不能回隔壁去消食,老是在我身後走來走去幹什麼?”
曾小賢終於忍不住扔掉雜誌發聲了,而在他的身後,正是不斷來回踱步的胡一菲。
聽見他的抱怨,胡一菲完全沒放在心上,反倒是有些憂心仲仲道:“你說,文晟為什麼沒有反應呢?”
“什麼反應?”曾小賢一愣,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賤笑道,“生理反應嗎?”
“啪!”
胡一菲一巴掌拍到曾小賢的肩膀上,疼得他悶哼一聲。
“我是問文晟為什麼對離婚沒有反應呢?”胡一菲瞪了他一眼道。
曾小賢齜牙咧嘴地搓著肩膀,聽見這話後奇怪道:“你怎麼又問起這個了?不是你說的人家婚姻觀很豁達嗎?”
“再豁達那也是離婚啊,又不是超市買菜,有些人談兩天戀愛分手了都要尋死覓活的,文晟結婚幾年了離婚卻反應這麼平淡,這難道正常嗎?”
聞言曾小賢一隻眼睛的眉毛翹了起來:“一菲,上午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讓呂子喬不許再胡亂揣測,怎麼現在你自己也瞎猜上了?”
“呂子喬那是惡意揣測,說什麼文晟精神不正常,我能跟他一樣嗎?我是……”胡一菲話語一頓,接著措辭幾秒後才繼續道,“我是覺得離婚是一件大事,文晟現在這麼正常或許只是他把不好的情緒給隱藏起來了。”
“哇,還說你不一樣,你這不也是瞎猜嗎?”曾小賢搖搖頭,重新展開雜誌嘆道,“我說你跟呂子喬是不是都見不得人家文晟好啊!”
“啪!”
曾小賢另一邊的肩膀這下也跟著遭重了。
“嘶!靠,胡一菲你有毛病吧!”
曾小賢從沙發上跳起來搓著肩膀,一拉開衣服,兩邊各有一道鮮紅的巴掌印。
然而胡一菲此時卻氣道:“虧你還是公寓住戶委員會的副主席,一點兒也沒察覺到新室友的不對勁嗎?”
“你之前不也沒察覺到嗎?”曾小賢還在搓著肩膀,但很快他反應過來問道,“不是,文晟哪兒不對勁了?就你剛才說的那些,憑什麼說人家不對勁?”
“我……”胡一菲眼珠子一瞪,嚇得曾小賢下意識抬手後縮,接著又聽她繼續道,“我本來確實沒覺得文晟有什麼不對勁的,但剛才子喬說了那些話後,我現在回想起來,感覺是越來越……不對勁!”
曾小賢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雙手一攤道:“so,證據呢?”
“證據就是這張紙條!”胡一菲將紙條展開,“看看這些傷感的文字,難道不能反映出文晟心裡的難受嗎?”
“可你……你不是說搞創意的多愁善感一點很正常嗎?”
“這個確實沒錯,但根據我的研究發現,就因為這種搞創意的,搞藝術的多愁善感,這些人反倒是憂鬱症的高發群體!”胡一菲拍了拍額頭,“特別是在發生分手啊、離婚啊之類重大變故後,會極大程度提高病發率。”
“又是憂鬱症,之前子喬的教訓還不夠是吧?”曾小賢哼哼兩聲,“再說了,你哪研究過這些事?”
“就是因為之前出了子喬裝病和你真有病的事件後,我才專門去找資料看了的。”
“……”
曾小賢臉色僵住,接著慌亂道:“胡說什麼?誰說我有病了?我早就好了!”
“你好沒好我不知道,但你當時被心理醫生確診的事情我可是知道的。”胡一菲撇撇嘴叉著腰說道。
當初呂子喬裝抑鬱症被心理醫生拆穿後,曾小賢情緒激動之下自曝了他之前也抑鬱過……哦,就是他跟前女友談八年被綠六年的事,是他自己當場說出來的。
然後曾小賢本以為已經好了的抑鬱症又被心理醫生診斷為其實還沒好,甚至有加重的跡象。
“我再說一遍,我的抑鬱症早就好了!在……”曾小賢剎住話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反正已經好了!”
在去年的時候,那位前女友勞拉回來找到他說要和他結婚,然後被他拒絕了,並且他當時強吻了胡一菲……
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曾小賢才明白的心理問題,終於好了!
“淡定,那就當你好了行吧?”
曾小賢嘴角抽抽,接著又聽胡一菲說道:“我剛才的意思是,從你和子喬這對真假病人上得到的經驗告訴我,寫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紙條可能是抑鬱症的外在表現之一。”
“嗯?”曾小賢皺起眉頭道,“什麼意思?”
“我問你,子喬當初寫了孫燕姿的歌詞,你有沒有寫小紙條?”胡老師開始進行分析了。
曾小賢點點頭道:“有啊,不過我當時是寫一些……詩詞,畢竟是文化人嘛,你知道的……”
正要繼續胡扯的曾小賢突然見到胡一菲用死魚眼的眼神看著他後,立刻乖乖閉上了嘴。
然後就聽胡一菲繼續道:“那麼文晟這寫的不知道是什麼的紙條是不是就跟你當初的症狀之一符合了?”
曾小賢點頭表示認同。
胡一菲又道:“我上午說文晟沒事,是因為我下意識把他的這種行為去和呂子喬之前的情況印證了,但我剛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應該拿你和文晟印證才對。”
“嗯哼?”
“我問你,你那次在被心理醫生判斷需要進行心理治療的時候,平時你看起來是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當然,我怎麼可能被其他人看出來,我是一個男人!”事已至此,曾小賢也是實話實說道,畢竟當時發生的事情,胡一菲全都旁觀了,“男人!無論承受多少委屈痛苦,也要獨自……”
話沒說完,曾小賢再次被胡一菲的眼神給嚇得閉嘴了。
而胡一菲這時候又道:“所以說,文晟這段時間看上去很正常的樣子,其實跟你當初也很像,這樣一來事情就能對上了,你當初被綠了,文晟前不久離婚了,你被綠了後裝作沒事,文晟也裝作沒事,但你卻私下裡寫一些莫名其妙的詩詞,文晟也私下裡寫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
胡一菲這通有理有據的分析聽得曾小賢目瞪口呆,有心想反駁,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畢竟從剛才這番話來看,他和文晟還真有點像啊。
“不愧是我的粉絲,連這種事情也跟我如此同頻!”曾小賢忽然莫名自得了起來。
但見到胡一菲的臉色後,他連忙收起笑容,正色道:“一菲,就這樣斷定文晟精神有問題會不會有點草率,我們要不要再觀察一下?”
“我說了不是精神有問題,是抑鬱症。”胡一菲糾正道,“再說還要觀察到什麼地步,像這種心理問題,拖得越久越麻煩,剛開始可能只是平日裡裝作正常,但拖下去的話,他說不定為了掩飾抑鬱的內心,會假裝自己更活潑,比如當眾唱歌跳舞,故意找陌生人聊天搭訕,但這只是他的偽裝,再往後他就偽裝不了,整個人都會跟行屍走肉一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那時候,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啊!”
聽見胡一菲這誇張的描述,曾小賢乾笑一聲道:“這些……就有點嚇人了吧?你別事情想那麼壞好不好,文晟身上應該不可能發生這些事情,再說連他憂沒憂鬱都還是個未知數呢,說不定這張紙條上的內容……真的只是有感而發,頂多就是文青一點嘛,網上那個誰誰,小四啊,賽車的啊,搞冒學的啊……都喜歡寫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不都也好好的嗎?”
頓了頓,曾小賢又勸道:“我覺得我們不能過於武斷,子喬的事情就是前車之鑑,我們可以先觀察一陣,真要有什麼問題,然後再立馬帶文晟去看醫生!”
“……”
在經過曾小賢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後,胡一菲終於是艱難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吧,先觀察觀察,不過這次我們千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像呂子喬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還有文晟,萬一他真的憂鬱了,被我們一拆穿,豈不會直接加重病情?”胡一菲認真叮囑道。
“放心,我嘴最牢固了。”曾小賢信誓旦旦地笑道,“保守秘密我最在行,絕不會洩露給第三個人知道!”
“砰!”
曾小賢話音剛落下,3602的陽臺處突然傳來一道撞擊聲。
兩人轉頭看去,就見張偉捂著膝蓋,臉上戴上了痛苦面具,但即使就這樣,他還死死抿著嘴不吭聲。
“張偉!!!”
在沉默了一秒後,胡一菲和曾小賢同時爆發出了高分貝的驚叫聲,這讓捂著膝蓋的張偉又迫不得已地捂住了耳朵。
“曾老師,一菲,你們聲音小點,我耳朵都要被你們喊破了!”張偉一瘸一拐的從陽臺裡挪進來坐在沙發揉搓著膝蓋道。
賢菲二人對視一眼後,立馬一左一右的靠近張偉。
“張偉,你怎麼回來了?”胡一菲問道。
“我是住在3602的,我不能回來嗎?”
“呃,一菲的意思是,你怎麼沒走正門,從陽臺那兒回來的?”曾小賢又問道。
“我本來打算去文晟房間把垃圾帶過來,沒想到他垃圾桶裡沒有垃圾,我就從陽臺過來了。”輸掉賭約的張偉臉色有些不自然。
然而一菲卻驚訝道:“你也要去翻文晟的垃圾?!”
“什麼翻垃圾?我是要去幫他丟垃圾的!”張偉沒好氣道,但很快他反應過來疑惑地看著胡一菲,“你為什麼要說‘也’?”
“呃,這個……是……”胡一菲眼神開始四處瞟了起來,並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曾小賢。
曾小賢得令後立馬幫她找補說:“因為愛情公寓最近鬧耗子,我身為公寓住戶委員會的副主席,有責任排查是不是公寓裡有人亂丟外賣,胡一菲是在幫我。”
“對,就是這樣。”胡一菲重重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曾小賢在這種應急找藉口上頗具天賦,也或許是這些年被胡一菲以及電臺的上司麗薩鍛煉出來的緣故,這個理由讓張偉沒有過多懷疑。
但他看了看面前的捕鼠雙煞後,卻一臉怪異道:“可是曾老師你每次半夜下班後吃剩的外賣都沒扔掉。”
“……”
一句話,讓賢菲二人面色同時僵硬,胡一菲轉過頭,再次把手拍到了曾小賢巴掌印還未消掉的肩膀上。
“這個……”曾小賢尷尬地笑笑,將胡一菲的手挪開後解釋道,“下班太晚又餓又困,搞忘了,我一定以身作則改掉這個問題,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好吧。”
好在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胡一菲暫時放過了他,轉而看向張偉問道:“對了,你為什麼要幫文晟丟垃圾?”
“我……”
一提到這個,張偉臉上就露出了悲憤之色,最終還是低下頭嘆道:“我打賭輸給了文晟。”
“打賭輸了?”胡一菲有些疑惑,“什麼打賭?文晟回來了?”
“他還在酒吧,至於打賭……是因為剛才在酒吧裡我看到了一個美女,她有著長長的頭髮,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樑,甜美的笑容,婀娜的……”
“說重點!”賢菲齊齊出聲打斷。
“我跟文晟打賭他能不能成功搭訕對方,然後他上了,併成功拉著那女孩的手去吧檯調酒,我打賭輸了要給文晟洗三個月衣服和丟三個月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