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父皇,我能辭職嗎

第100章 爸爸的兄弟叫爸爸?

次日,朝廷連續釋出了爭議性極大的詔令。

其一,朝廷對羈縻政策進行了全面檢討,率先將西北的西州和東北的營州改成直屬州,並收緊了對西南劍南道、南方嶺南道、北方隴右道下屬各羈縻州的人事控制。

而作為該項新政的副產品,遷居長安和中原各地的原東突厥歸降各部眾共十萬餘人,又被重新遷回了長城以北。

以阿史那思摩為乙彌泥孰俟利泌可汗,渡過大河,在定襄城建立牙帳,與薛延陀隔白道川對峙。

如果說這條訊息與普通市民還沒有什麼直接關係,那第二條政令則讓吃瓜群眾手裡的瓜掉了一地:當今聖上,追封他的大哥、太上皇陛下的嫡長子、玄武門之變的最大輸家,李建成,為皇太子了!同時,與李建成一同在玄武門被淘汰的四弟李元吉,也從海陵王被追封為了巢王!這條勁爆的新聞隨著《長安快報》迅速傳遍大街小巷,幾乎一瞬間引爆了朝野內外。

眾所周知,在十四年前的玄武門,如今的聖人李世民,與他的大哥李建成和四弟李元吉鬧了點家庭矛盾。

結果就是,李建成被殺身死,太子的封號也被李世民褫奪,被封為息王,諡號為“隱”。

現如今,重新封李建成為皇太子,可不是在太廟辦個儀式那麼簡單。

這個追封其實蘊含了巨大的資訊量:李建成是太子,說明官方認可了他作為李淵繼承人的正統地位。

問題來了,既然李建成是正統。

那為什麼現在坐在皇位上的,卻是李世民呢?

這就讓人不得不聯想到那個碰都不能碰的話題——因為李世民是篡位上臺的。

當然,這事兒其實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在背後也沒少戳皇帝的脊樑骨。

但畢竟是民間流傳,頂多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並不會實質上產生什麼政治後果。

然而,這次不一樣。

這次是官方認證的。

相當於陛下親口承認,玄武門之變是一場篡權政變,自己是透過弒殺親兄弟,篡位上臺的!吃瓜群眾在激烈討論之餘,不免疑惑:

近年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四方戰事也節節勝利,並沒有什麼天災人禍的跡象。

陛下是發的什麼癲,怎麼突然給過去的政敵翻案,下了這麼個類似“罪己詔”的玩意兒?難道陛下晚上又做噩夢了,忽然良心發現,覺得自己對不起大哥?

在民間的一片沸沸揚揚中,風暴的中心太極宮,卻出奇地平靜。

因為官員們這幾天都在沉迷工作,無法自拔。

朝廷突然新增兩個地處邊緣的直屬州,並且對其他羈縻州也新增了戶籍、財政、官員監察等監督職責。

這位百官憑空增加了許多工作。

央地協調、地方官選調、戶籍造冊、財政對賬、土地丈量、年賦評估、官員績效……

羈縻改直屬,說起來簡單。

但具體實施起來,書面工作異常繁雜瑣碎,讓人恨不得原地爆炸。

然而這些工作卻又不可或缺,萬一耽誤了,導致地方上對接不暢、無所適從,那當地老百姓就真的要爆炸了。

可謂是陛下動動嘴,基層跑斷腿。

而除了行政區劃與職能的變動,將十幾萬突厥人遷徙回大河以北的漠北,也是一項需要精心準備的大功臣——

十幾萬人一路上的吃喝拉撒怎麼辦?走半路有人反悔想回中原了怎麼辦?有人生病掉隊了怎麼辦?有人造反了怎麼辦?……

全特麼是讓人頭禿的問題。

因此,相比上述這兩個專業的行政事務問題,“陛下親承自己得位不正”這件在外面吵爛桃子的事,在事務官之間實在翻不起什麼波瀾。

做個姿態而已,陛下又不可能真的禪位。

禪位也無人可禪啊,他的侄子們都在玄武門那天被斬草除根了。

“營州的戶籍有問題啊,一個羈縻州,怎麼報上來的戶籍數比隔壁直屬的平州還多……”

朝會結束,魏徵腳步虛浮地走在宮道上。

這段時間天天996,讓這位年邁的名臣也不免眼眶浮腫。

但他的眼神卻炯炯明亮,對國事政事仍然飽含著無窮的精力。

“玄成公。”

長孫無忌從後面親切地叫住他:“玄成公要去往何處?”

“長孫公。魏某將去東宮,規勸太子殿下的言行。”魏徵不苟言笑地說。

他還有一層身份,便是太子太師。

九成宮事變之後,國中對突厥人的警惕性又重新抬頭。

但就在這風口浪尖,角色扮演愛好者、太子李承乾依舊我行我素,到處以突厥形象示人。

差點被突厥人殺死的經歷,不但沒有讓他像父皇期望的那樣,認識到自己是葉公好龍,幡然悔悟。

反而愈發崇拜起突厥人“野蠻”的力量,變成了更堅定的精突。

這就讓魏徵很是頭疼。

“玄成公為太子殿下殫精竭慮,讓我這個做舅舅的也相形見絀啊。”長孫無忌笑著說。

魏徵還是一本正經,一板一眼地回答:

“既然陛下任命某為太子的老師,那就要履行好職責。殿下不教,皆我等親近者、教育者之過。”

被魏徵一發aoe波及,長孫無忌並沒有任何不悅,還向魏徵鄭重地叉手行禮:

“玄成公所言極是。前幾日的大朝會上,您在大殿上冒險啟奏,太子殿下和我都記在心裡。”

冒險啟奏指的是,魏徵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請求陛下將玄武門之變正式定性為“宮廷政變”,從而為這起事變真正畫上句點。

站在王朝穩定的角度,“玄武門之變”這類的內亂,必須受到道義上的譴責和壓制。

否則,人人都覺得自己是“李世民”,人人都覺得“彼可取而代之”,那皇帝人身的神聖不可侵犯性就蕩然無存了。

這次九成宮之變,就是例證。

以後時不時地來一次針對皇帝的“斬首”行動,日子還過不過了?李世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便準了魏徵的奏。

所以才有了追封李建成為太子、從而引爆了民間輿論這件事。

這相當於李世民變相承認自己是篡位者,朝自己的臉上吐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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