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要一勺燴了的。“辛苦你了。”李明拍拍狄仁傑的肩膀,勉勵道。
“審訊之道,你也很精通啊。”
眾所周知,酷吏來俊臣被調到南方勘察情況了。
倭人掘堤一案,從調查、偵破到審訊,全程由狄仁傑一人負責。
“沒想到在酷刑這一塊,你也不輸來俊臣啊。
“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
對於李明的調侃,狄仁傑只是淡淡地一拱手:
“重任在肩,不敢不竭盡所能。”
李明深吸一口氣,指了指籠子裡的那貨。
“那傢伙也忒慘了些,替他解脫了吧。”
狄仁傑點頭:“遵令。陛下有何指示?”
“不需要太複雜,細細地切做臊子便是。”李明說道,接著又補充了兩個字:“活切。”
“嗯好噠。”狄仁傑覺得這麼處置沒毛病。
兩人的話,一字不落地落進了籠子裡的犯人耳朵裡。
聽得他脊骨發涼,渾身哆嗦。
什麼叫細細地切做臊子,什麼叫活切?
這不就是字面意義的“千刀萬剮”嗎?
我不要,我不要死啊!……藤原麻呂掙扎著張開嘴,用嘶啞的聲帶吼道:
“別殺我,我還有用!我可以當人證,我可以指證是誰出的主意,是誰指示我的,又是誰最終下達的命令……”
話音未落,一根火鉗當頭敲下。
“老實點!聽不懂人話麼畜生,叫你老實點!”
獄卒用火鉗敲碎了倭人貴族的牙齒,粗暴地捅進了他的嘴裡,
“嗚嗚嗚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
咔嚓一聲,藤原的舌頭被粗厚的鉗子夾斷了,扯了出來,隨意地扔在地上。
“啊啊啊!”
藤原一族的血脈在地上翻滾著,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而李明和狄仁傑根本沒有搭理他這一茬,早就丟下了他,離開了地牢。
人證?那是什麼東西?軍隊又不是法院,東征倭島,需要證據嗎?
毀滅倭島,與倭人何干?
如果有什麼想要申辯的,就去跟我們手裡的屠刀說去吧。
“只是,對倭人的去城市化,恐怕沒法立即進行了。”
李明長嘆一口氣。
“什麼?”狄仁傑有些沒聽懂。
恰好,兩人在此時步出了地牢。
外界的陽光十分強烈,讓狄仁傑本能地眯了眯眼。
餘光瞥過,李明大哥的表情似乎有些失落。
結合剛才那句沒頭沒腦的話,他似乎悟到了什麼。
“來俊臣在南方,難道查出了很嚴重的問題嗎?”
“南方的官場沒有問題。”李明苦笑著:
“問題是,南方似乎沒有官場了。”
啥?這句話的資訊量過於爆炸,讓狄仁傑的腦子瞬間宕機,一時無法理解。
“你知道,為什麼南方連續將近一個月,沒有向我、向唐州傳送任何文書嗎?”
李明停下腳步,面朝奔湧的黃河水,嘴角帶著自嘲的苦笑。
“為什麼?”狄仁傑下意識地問。
“洪水。”
李明緩緩說出了那兩個可怕的字。
“連月的降水,讓長江——也就是大江——發洪水了。”
“大江也改道了?”狄仁傑大駭。
“那倒沒有,只是普通的洪水沒過堤壩而已。”李明搖搖頭。
不過長江光是漲水,威力就已經很驚人了。
“沿岸的城市村落,當然也包括州府衙門,都被洪水給淹了。
“連州刺史都被衝得失聯了幾個,官僚體系被一波沖垮了……”
李明揉揉額頭。
“所以,徵倭之事,暫時先放一放吧。”
狄仁傑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多難興邦,也不是這麼個難法啊。
這也太難了吧……
…………
時間已經到了九月,中原的天氣開始轉涼了。
不過好在降水減少,黃河水位也跟著下降了一些,相對老實地待在新的河道里。
新的滑州堤壩上,築堤的工作減輕了許多。
倖存下來的人們終於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家園重建上了。
災民們回到被毀的家園,清理斷壁殘垣、挖掘渠道排空積水,互相幫扶著,忙得熱火朝天。
這片廢墟,將作為未來“滑州新城”的基石。
不過在今天,大傢伙都短暫地停下了手裡的活計,聚在“新城”的大門口。
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不僅滑州的本地人云集於此,連附近的外地人也聞訊前來。
讓愁雲慘霧了一整個夏天的中原大地,再次換髮了生機。
能把大傢伙聚集起來的,無外乎三件事:發錢,趕集,殺頭。
今天正是殺頭的日子。
在沒有手機可以刷的古代,殺頭一直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
而這次的殺頭活動有點特殊,殺的是頭以外的其他部位——
具體來說就是凌遲,在犯人斷氣之前,用指甲刀大小的魚鱗刀,一片片地片犯人的肉。
而這次犯人的身份,也有億點特殊——
是幾個倭人,其中一人據說還是貴族。
滑州大堤,就是被這夥東夷給扒拉開的。
也就是說,這場浩劫,就是這夥倭人帶來的。
這則訊息,透過大明成熟的輿論系統迅速散播開來,很快在災區形成了爆炸性效應。
初聽到此資訊,老百姓的第一反應都是:
“倭人?那是什麼東西?”
在更進一步瞭解以後,他們的第二反應便是純粹的憤怒:“那些夷人真不是東西!”
老百姓都是很單純的,都是睚眥必報的。
誰讓他們不爽,他們就要在誰身上找爽感。
“嗚哇!”
刀片遊走在曾是“藤原朝臣麻呂”的肉體上,發出悅耳的慘叫聲。
百姓歡呼雷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