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我們吃什麼?”
一群人望著稻穀,兩眼發直。
稻穀,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詞。飯這種東西,基本是每天都吃的。很在場有不少人這輩子到現在為止,確實是第一次見到沒有剝殼的稻穀長什麼樣。
現在他們都知道了,稻穀就長這樣。
“我說,商洛”葛綸沉聲道,“你在陽州的農墾區待過是吧?我尋思,你或許會種田?”
“我哪裡會種田?我也只會吃飯啊.完了完了。”
即使是商洛也沒有想到,他兌出來的軍糧是完整的稻米,而他並不知道要怎麼吃這些東西。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北軍那邊。
到了吃飯的點了。高時雨,還有其他人都圍著米袋子。他們中,沒有一個人知道要怎麼吃掉這袋穀子。不過他們的進度比商洛那邊快一點——他們已經煮了一碗飯了。
裝在陶碗裡頭的稻穀已經煮熟。雖然有不少穀殼已經從稻穀上面脫離下來,露出了裡面的米,但絕大多數米粒還依舊在穀殼裡面。
“誰先來吃一口?”
“我來試試吧”高時雨拿起了筷子,端過飯碗吃了一口——
“yue~~~~~”他當即跪倒在地,“我的嗓子.這米粒,一粒一粒划著我的嗓子下去了!這東西吃不了啊!水!給我水!”
這東西,古人不是沒有吃過。但對現代人來說還太刺激了。
如果是為了活命,不吃就不行,那這裡的大家也不會那麼挑剔。但他們一會兒可是要打仗的,可能會經歷高強度的對抗。這種時候不但要吃飽,還要吃得有精神,吃完了得有力氣。畢竟,他們的戰鬥力雖然已經有了強大的化學能作為擔保,但肉搏戰終究不可避免。
如果這裡的人都餓得半死不活,或者被米糠噎得渾身無力,那這就完了,根本沒法打。
“實在不行一粒一粒剝開來?你們看!我剝開了!”有人提議道。
“你當嗑瓜子呢!一碗飯多少粒米,你一粒一粒剝開要到猴年馬月啊!不如用手搓.啊!不行,搓半天也就一點點。而且,我們要打仗的啊!在這搓大米算怎麼回事啊!”
“那個誰有沒有遼東來的!”高時雨舉起了手,“哪位會種田!”
“對啊,有沒有遼東來的!來個遼東的軍戶老爺救救大家吧!這東西到底要怎麼吃!”
雖然大家每天都在吃米飯,但沒有人知道要怎麼把快速的,大量的,在保證戰備值班的情況下讓所有人都吃上一口米飯。
“誒,對了。”高時雨忽然拉住了隔壁院的學級長,“我記得你不是遼東的嗎?你家不是也種田。”
“對啊,我家是種田來著。”
“太好了!快告訴我們要怎麼吃這個。”
“曬穀之後拿到機器裡去打穀。”
“那沒有機器的時候怎麼打?”
“那我怎麼知道!我家是機器種田又不是我種田,我家裡3000畝田,怎麼可能用人來種田?這年頭誰還知道要怎麼空手給米脫殼。”
高時雨拿起個紙筒喇叭:“我咳咳!”
他嗓子還疼著呢,但為了擴大會議範圍,他只能喊一嗓子:“有沒有誰家裡種田的!有沒有誰家裡種田在100畝以下的!!!有誰知道這穀子要怎麼吃啊!”
無人應答。種田不到100畝的人肯定也有,但誰家裡都有機器來脫谷。就算家裡種田不到100畝,那也不知道這米應該怎麼吃。
1000人裡頭,不在最外層戰車上蹲著的300人都在想辦法。
會議是開放的,無界的,與會人員都非常積極——因為他們太餓了!一想到今天搞不好只能吃米糠,他們的肚子就更餓了。
然而和所有的會議一樣,最終總會有個電子王站出來成為救世主!這一次的救世主,屬於史學系。
“誒!對了!”就在高時雨面前,有個史學系的新生忽然一拍腦門,“有辦法啊!你們想,古時候的人沒有電,他們怎麼給稻米脫殼呢?歷史上有的啊!斷木為杵,掘地為臼,以火堅之,使民舂粟——此事在《黃帝內經》中亦有記載。”
這意思是,把木頭折斷作為杵,在地上挖個坑當作臼,然後用火燒來讓臼坑硬化,之後就在裡面用大木頭舂米,米就出來了。
“天才!!!”
“天才啊!!終於有人想出來了!果然開會是有用的啊!”
“那還等什麼!快快快!”
“等一下!”高時雨忽然抬起了一隻手。
“高瞎子你鬧什麼?”
“列位!”高時雨開口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盲點!如果我們吃不上米飯,那他們也吃不上啊!那隻要我們先吃飽了,不就能衝上去把餓肚子的他們揍一頓?然後我們就贏了啊!”
“啊對啊!!!”
“天才!你也是天才!”
“那還等什麼,快快快!那怎麼背的來著?斷木為杵.誰先去砍樹?”
“笨!我們有槍托,槍托不就是木頭。直接挖坑!”
“對對!先挖坑!我跟我爸上過工的,挖坑我會!4班的跟我上!先挖坑!”
“那我去準備燃料。”
高時雨雖然不太擅長運動,但他也去撿柴火了——他其實看不太清柴火的位置,只能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但這種時候他就算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也不能閒著等人餵飯。
這邊點子一出來,所有人都動了起來。不需要人指揮,所有人都開始做自己擅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