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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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註定是一個不眠夜,今夜無人入睡。陳子豪離開後,陳樂山讓李管家陪他去了陳家老宅。他乘坐的豪華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大門前。車窗緩緩降下,望著自己曾經的家,一些晶瑩的東西涌上陳樂山的眼眶。李管家問他要不要進去,陳樂山無力地搖搖頭,讓司機駕車離開。
陳子豪則站在自家的陽臺上,望著皎潔的月光發呆。姚詢給他打來電話,聲音沙啞地問,還沒睡呢?陳子豪苦笑著說是呀,你不也沒睡嗎?!姚詢提議出去坐坐,陳子豪說算了,沒心情!電話那頭,姚詢也沉默了。陳子豪掛上電話,夜風輕輕吹起他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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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斯科,回國已經有幾天的安德烈這天終於安頓好手頭的工作,去探望李廣懷。爺倆端坐在古香古色的中式客廳裡,李廣懷按照老規矩煮水、衝點、刮沫、淋罐、燙杯、低灑直到“關公巡城”、“韓信點兵”,一套令人眼花繚亂的招式下來,看得安德烈目瞪口呆。“沒想到中國人喝茶有這麼多講究!”安德烈連連稱奇。李廣懷擺擺手說,好多年沒這麼操作了,都生疏了,你是貴客,我就獻醜了。安德烈說回來這麼多天了,因為公司的事情忙,一直也沒來看望您,真不好意思!李廣懷大度地揮手說,年輕人,當然要以事業為重。我看重的也正是你這點。安德烈看著李廣懷背後的古董架說您的藏品越來越多了。李廣懷有些得意地回頭瞥了一眼說這些東西可都是我的心血。安德烈說我看好像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多了幾件。李廣懷說都是我剛剛在一個拍賣會上買到的。安德烈感嘆道,這些藏品肯定也價值連城吧?李廣懷嘆了口氣說可惜呀,美妍她對收藏不太感興趣,不然,我還想讓她接我的班呢。安德烈問美妍她不是已經像您一樣學習繪畫了嗎?李廣懷說可是她現在不是迷上了中國的刺繡嗎?我沒有阻止她,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安德烈說美妍是個有主見的女孩兒,她留在蘇州想了解中國的刺繡一定有她的道理,等她瞭解了她想知道的,她一定會很快回來的。
李廣懷:“真難得你事事都理解她!安德烈,我們兩家交往了這麼多年,你和美妍也從小就互相瞭解,把美妍交給你,我會很放心,我想等美妍回來了,就把你們的事情定下來,美妍不小了,是需要安定下來的時候了。我從小把美妍帶大,可是我知道,僅僅有父愛是不夠的,美妍需要更多的關愛和感情。”
安德烈:“伯父,我明白,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美妍。”
李廣懷:“哎,對了,你的園林方案設計得怎麼樣了?”
安德烈:“挺順利的,謝謝您關心。”
李廣懷感嘆:“多借鑑蘇州園林的經驗,蘇州園林是真正的園林藝術。”
安德烈:“我知道,我會的。伯父,您以前一定去過蘇州吧?”
李廣懷似乎在沉思:“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啊,很久了。”
安德烈沉默,小口品著茶。
李廣懷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杯,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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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早上,一夜未眠的姚詢帶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來到奇珍閣,王館長看到自己的心腹愛將這般狀態,很是心疼,連連安慰他說,昨天的事情不能怪你,我知道你和小陳都是好心。姚詢羞愧萬分地說,都怪我們事先沒有調查清楚。王館長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專心把以後的工作幹好就行了!
領導的寬慰並不能讓姚詢原諒自己,他和陳子豪一樣,都是追求完美的人。等王館長走後,他一頭扎進奇珍閣的資料室,在一堆發黃的檔案中,找出了所有和《盛世良辰》有關的舊報紙,和陳子豪逐張翻看,不漏過每一點蛛絲馬跡。他們兩人看著這些舊報紙,一籌莫展。姚詢拍拍陳子豪的肩膀說:“別在這兒絞盡腦汁了!走,出去轉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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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豪和姚詢開車來到了寒山寺。這天不是休息日,廟裡人不多。兩人坐在山後的石椅上陳子豪默然不語注視著遠方。姚詢問他,你還記得嗎?上學的時候,你心情一不好,想你爸爸媽媽的時候就喜歡來這裡。陳子豪轉過頭看著姚詢說,其實,我每次坐在這裡腦子都幾乎是空白的。姚詢又問,你還記得上學時老師給我們講的關於寒山寺的兩位高僧寒山和拾得的典故嗎?陳子豪說記得,怎麼了?
姚詢:“世間有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如何處之乎?”
陳子豪:“拾得笑曰,只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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