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下
李美妍匆忙掛上電話，心潮起伏。
安德烈本來在自己家借酒澆愁，沒想到接到李美妍的電話後，借酒澆愁愁更愁，他舉著電話在房間裡瘋狂地揮舞手臂，把桌上的一堆啤酒瓶都扒拉到地上，摔了個粉粉碎。
與他相反的是，這一夜陳子豪睡得前所未有的香，自從他去新加坡以後，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沉了。
他做了一個夢，來到一個百花盛開的花園，五顏六色的鮮花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芬芳。
化身成牛郎和織女的陳子豪和李美妍喜笑顏開的在空中蕩著鞦韆。
鞦韆越蕩越高，彷彿盪到了雲端。陳子豪一時沒抓住，被高高地甩了出去。
陳子豪一翻身，骨碌一下子掉了床底下。
這一摔，讓陳子豪醒了過來，他摸著腦袋傻呵呵地笑了。
15
新的一天開始了，美格公司的繡娘們在更衣室裡換著衣服。李美妍和王曉依、秋菱走進來，開啟各自的櫃子，準備更衣。
於可心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她的臉上帶著少有的微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李美妍說早，於小姐。
於可心回道，早，美妍。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
李美妍跟著於可心來到她的辦公室。
於可心走到大班臺後坐下，指了指李美妍面前的椅子說請坐！
李美妍坐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於可心拉過桌上的一個紙口袋，從裡面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放在李美妍的面前。
李美妍有些吃驚，“給我的？”
“是的！”於可心笑容可掬。
李美妍茫然自問，“為什麼呢？”
“這是我和陳子豪送給你和你未婚夫的訂婚禮物，陳子豪這方面比較粗心，所以我就代辦了。”
“謝謝你，哦，不，謝謝你們！”
“別客氣，你就要做新娘子了，應該習慣接受別人的祝福。”
李美妍神情拘束地坐在那裡。
“美妍，雖然我們接觸不多，但是不管是對於我還是對於陳子豪，你都是一個特殊的朋友。所以，我想把我的祝福親自送給你，希望我和陳子豪訂婚的那一天我也能收到你們的祝福。”
“我會的。”
“謝謝你，美妍。”
李美妍默默地看著於可心，如坐針氈。
“你定好什麼時候走了嗎？機票定了嗎？如果還沒定，公司這邊可以給你定！”
“不，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不想麻煩公司！”
“我們都希望你能儘快回到俄羅斯，畢竟那裡才是你的家，有你的親人和愛人！他們肯定都希望你能早點回去！”
“是。”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可以去工作了！走之前告訴我一聲，我去送你！”
李美妍木然起身，“那我走了，於小姐。”
於可心把禮物盒放回紙口袋中，“拿上這個！”
李美妍抱起紙口袋，有些魂不守舍地向門口走去。
於可心看著李美妍的背影，得意地微笑著。
從於可心辦公室出來，李美妍抱著紙口袋心不在焉地走著。
陳子豪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來，看見李美妍，他加快了步伐。但李美妍似乎毫無察覺，徑直往陳子豪身上撞去。
陳子豪伸出胳膊接住她，“美妍，你怎麼了？走路都不看路！”
李美妍猛然回過神來，羞澀地笑笑，“還好是你。”
“你怎麼了？好像很沒精神的樣子。昨晚沒睡好？”
李美妍掩飾著，“哦，沒，沒什麼！”
陳子豪神采奕奕地，“你知道嗎？我昨天晚上夢見你了！”
李美妍微笑著，“哦，是嗎？你夢到什麼了？”
陳子豪看看走廊兩頭，湊近她，“那個夢裡也有你，發生了什麼你應該知道。”
“當心別人看見，我去工作了。”
“好。”
李美妍低頭走了。
陳子豪看著李美妍的背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皺起眉頭。
16
回到車間，李美妍心事重重地坐在繡架前，腦子裡反覆響起於可心剛剛對她說的話。心裡一煩亂，動作也就不聽使喚了，右手的繡針不知不覺向左手的食指扎去。這一針讓她猛然一哆嗦，思緒回到現實中。她急忙下意識地把扎破的食指放進嘴裡含著，難過地閉上眼睛。
下班時間，泥塑老人收拾起挑擔，準備回家。
李美妍抱著紙口袋，從小巷的一邊低著頭默默地走來。
泥塑老人抬頭看著李美妍，“美妍姑娘，你好呀，好久不見！”
李美妍一臉落寞地看著老人，“老伯伯，你好！”
“怎麼很長時間看不見你了？你不在這裡做了嗎？”
“沒有，我和另外幾個繡娘被派到一個公司幫忙去了。”
“哦，這樣。”
李美妍惆悵地向繡房門口走。
“美妍姑娘，請等一下。”
李美妍停住腳步回頭看著老人，“老伯伯，有事情嗎？”
泥塑老人衝李美妍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李美妍走回老人身邊，蹲下身，“老伯伯，有什麼事嗎？”
泥塑老人從身旁的一個木箱裡拿出他上一次為李美妍捏的泥像，“這個早就捏好了，一直沒看見你，現在送給你吧。”
李美妍接過泥像打量著，泥像上的李美妍帶著燦爛的微笑。
“謝謝您，老伯伯。”李美妍看著泥像神情痛苦，慢慢站起身。
泥塑老人抬頭看著李美妍，“美妍姑娘，不是隻有開心的時候才要笑的，不開心的時候也要對自己笑！”
李美妍回頭看著老人。
泥塑老人低下頭收拾著東西，“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看開一點，心情就會好了！記得你以前是很愛笑的，笑著看這世上的事，就會看到希望。”
李美妍凝視著手裡的泥像，思考著老人的話，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她慢慢轉過身，朝著來的方向走回去。
“美妍姑娘，你不是要去繡房嗎？”
李美妍回頭微笑著揮揮手，“現在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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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珺姐弟從一家商場裡出來，兩個人亂七八糟買了一大堆。羅珺隨意地朝馬路對面掃了一眼，急忙碰了弟弟一下，伸手指著馬路對面。
“你看，那不是美妍嗎？”
羅樂順著羅珺手指的方向望去，“是呀，是她。美妍……”
三個人約著去了一家餐廳。
羅珺和羅樂擔心地看著坐在對面的李美妍。
羅珺問美妍你怎麼了，這一路上你都悶悶不樂地，怎麼這麼沒精打采的？
羅樂說我知道為什麼。
李美妍不由抬頭看著羅樂。
羅樂說這叫婚前恐懼症，這是國際通病。
羅珺問真的嗎？美妍，是像阿樂說的這樣嗎？
李美妍看著姐弟倆，不知該說什麼好。
“如果真是那樣！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雖然我們和安德烈接觸不多，但我們都覺得安德烈會是個好老公。對了，今天我們還特意去給你們買禮物了。”羅珺看著羅樂說，“應該把禮物拿下來就好了，讓美妍看看。”
羅樂說那我現在去拿。
李美妍說不用了，等下再去吧。
羅樂說就是，先給美妍留個懸念，等下才有驚喜。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一直對我的照顧！”
羅樂大度地揮著手，“咳，你和安德烈都是我們的好朋友，這麼說不就遠了嗎？”
羅珺端起杯子，“就是！來，美妍，我和阿樂敬你一杯，祝你和安德烈幸福！”
李美妍心情複雜地端起杯子。
18
新工作室裡，陳子豪趴在設計臺上，拿著放大鏡仔細觀察著列印出的設計圖。
大門忽然被推開了，李美妍神色黯然地走進來。
陳子豪迎上去，“美妍，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李美妍無力地搖搖頭。
陳子豪拉過一把椅子，“來，坐下！”
李美妍坐下，顯得十分疲憊。
陳子豪蹲下身，“你怎麼了？”
李美妍擠出一絲微笑，“我沒事，真的！”
“可是你這樣很讓人擔心！有什麼事兒不能告訴我嗎？”
“昨天晚上我給安德烈打電話了，我跟他說我可能暫時不回去了。”
陳子豪驚喜地瞪大眼睛，“是嗎？他怎麼說？”
“他不理解！”
“其實，從情理上來說，你應該回去，但是你能留下來，讓我很感動！……，或許，我不該這麼自私！”
李美妍苦笑，“還記得今天早上嗎？”
“今天早上？怎麼了？”
“你在走廊裡遇到我的時候，我手裡拿著一個紙口袋。”
陳子豪回想著，“好像有印象。怎麼了？”
“那裡面是於小姐給我和安德烈的禮物。”
“她說什麼了？”
“她說那是你和她的意思！她還說希望我儘快回國！”
陳子豪站起身，抬起頭，一籌莫展地望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