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田氏很有眼色,就像什麼都沒見到一樣。
當下斂了個萬福,說道;“啟稟老爺,前廳有千總官鄭家寶候見,說有急事想要稟報老爺。老身不敢耽擱,還請老爺明示。”
“哦,我馬上就去。”鄭國輝聞言坐了起來,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巧星後背,示意一會兒就回來。
他穿著家居的寬鬆團壽錦緞夾襖起身,很快來到前廳,看見鄭家寶垂手侍立在側,鄭國輝走過去坐在上首,這才問道;“何事?”
“將軍大人,我們一直打聽的蔣驢子找到人了。但這個人口風很緊,無論怎麼逼問,都說絕沒有私藏長毛財寶。卑職等怕把人打壞了,所以就停止了用刑,請大人示下。”
“呵呵……找到蔣驢子了,這可是大好事兒啊。”鄭國輝頓時來了興趣。
找這個蔣驢子可是花了小半年,沒想到竟然在自己的騾馬隊中梳理出來了,這還真是燈下黑。
於是他命令道;“把人提過來,就在府中審訊,本官倒要看看他骨頭有多硬?”
“遵命,大人。”
不多一會兒渾身血跡斑斑的蔣壽山便被帶至堂下,此人來自蘇北,遷居金陵後以趕驢運貨為生。
太平軍佔領金陵期間,他就投靠為長毛賊養馬,得到了李秀成賞識後被升為驢馬總管。
利用便利條件在天京城破時,此人蒐羅了大量金銀珠寶,總計24箱,用馬車運至清涼山埋藏起來。
之所以露出馬腳,是此人竟然花費了3600兩白銀,在營建師爺鄭家良那兒訂了一套三進院的宅子,明年六月交付。
鄭家良此人做事向來嚴謹,發現區區一個馬伕竟然擁有大量銀子,絕計不同尋常,於是便展開了明察暗訪。
這一查,就查出問題了。
此賊雖然隱姓埋名,但是邁皋橋那邊有很多昔日的長毛餘孽,有人就認出此賊,實際上就是曾經的驢馬總管蔣壽山。
按照督標營的甄別標準,在長毛匪軍中擔任過頭目的皆斬不赦,蔣壽山這個忠王府驢馬總管肯定不能例外。
將軍大人曾經通緝此賊,但一直杳無音訊,沒想到就這麼無意間給翻出來了。
鄭國輝看著堂下的蔣驢子,此人身量不高,但吃的膘肥體壯,孔武有力,雖然渾身被打的血跡斑斑,但依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是個滾刀肉。
“很好,是個硬骨頭,你成功的勾起了本官的興趣。”鄭國輝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嘴角的譏誚笑容一閃而逝,言語淡淡的說道;“蔣驢子,給你提醒個地方,清涼山,應該會想起了什麼吧?”
蔣驢子聽到“清涼山”這三個字渾身一震,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了一下鄭國輝冷峻的臉龐。
此人隨後咬了咬牙,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口吐血沫說道;“哈哈哈哈……奸賊,休想詐我,你蔣爺爺一身鋼筋鐵骨,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
“很好,很好,記住你現在的表現,希望你的骨頭足夠硬。”鄭國輝冷酷的笑了,轉頭叫來鄭家寶吩咐了幾句,便揹著手離開了。
倒臥在堂下的蔣驢子見狀簡直目眥欲裂,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再說幾句硬話。
可是被身後的兵丁一腳踹翻,直接用麻繩勒住脖子,一個字兒都蹦不出來。
過不多久鄭家寶帶著兩個身穿衙役號服的漢子回來了,這兩人手上拎著沉甸甸的皮袋子,裡面全都是寒光閃爍的小玩意兒。
什麼小鉗子,小錐子,小釘子,還有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讓人看了就頭皮發麻。
將軍的交代很簡單;“你去找兩個官府的刑名師爺,從犯人的四肢開始用刑,不要傷了他的性命。什麼時候鬆口了,什麼時候算完事兒。”
要論拷問犯人,官府衙役的刑名師爺才是專業,很多都是家傳的手藝。
督標營兵拷問的這一套,手藝太糙了。
果然,等這兩個神情陰惻惻的漢子來到,就像看到肥美獵物一般左右打量著蔣驢子。
蔣驢子竟然渾身抑制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恐懼的陰霾籠罩了身心,仿若見到天敵一般。
把蔣驢子拖進一旁的號房裡,隨之一陣又一陣悽慘的哭喊聲便傳來,斷斷續續持續了數個小時,直到哭喊的嗓子都啞了。
鄭家寶進去看了一下,很快就滿臉不忍的出來了。
他也是戰場上死人堆裡滾出來的硬漢子,可是看到蔣驢子十個腳趾頭和十個手指頭都被釘進去了鐵釘子,腳指甲和手指甲一個個的被拔出來,弄得血肉模糊。
兩個手臂和一條腿不正常的扭曲,森森白骨都戳了出來,兩名衙役正在用粗鹽醃製爛肉……
嘔……
不行,真的看不下去了,太踏馬變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