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叩謝軍門大人,願為前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也。”“快快請起,府臺大人多禮了,本官如何受得?”鄭國輝連忙上前扶起,兩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盡在不言之中。
金陵知府曹玉成雖然是從四品的官員,但他的這個職位含金量極高,絕不亞於一個總兵或者副將。
曹玉成投效的也不是鄭國輝,鄭國輝還沒有那麼大的排面,只不過是代表已方勢力,接納這十幾名府縣官員投效而已。
從四品的曹玉成夠不上高高在上的部堂大人福珠壽山,鄭國輝是一個恰到好處的進身之梯,由他引薦就順理成章了。
那曹玉成為什麼不走新任江寧按察使吳維成大人的路子呢?臬臺大人(注;按察使的尊稱)可是金陵府頂頭上司,又都是文官體系中人,豈不是更近?實則不然臬臺大人主理的是一省刑獄,訴案及官員貪贓枉法等事宜,含金量並不比金陵知府高多少,實權和油水更是大大不如。
再加上吳維成大人空降下來,連個合用的人手都沒有。
若非鄭國輝這樣的地頭蛇一力支援,兩相呼應,想要把布政使遏隆弄得灰頭土臉,基本沒多大可能。
曹玉成看的很清楚;
這個鄭國輝將軍有膽色,有魄力,有野心,關鍵還年輕,未來幾乎無可限量。
金陵知府可是牧民官,在往上除了鎮撫大員,可真沒什麼官員能看在曹玉成的眼裡。
放在滿清朝廷早、中期,別說正三品的金陵城守尉,就是一品二品的總兵和副將,在金陵知府的面前也都不夠看。
走鄭國輝的路子,就是向鄭國輝赤裸裸的示好。
聰明人話不用說透,在送走了金陵知府曹玉成之後,鄭國輝摸了摸袖子裡面的書札,滿意的笑了。
臨行之前曹玉成又送上了一萬兩銀票,鄭國輝略微客氣一下,便笑納了。
有了這個開始,下面常州府及各縣的知縣大人,都會紛紛前來拜見,奉上程儀帛金。
這是重新站隊的必要之舉,要不然,區區一個七品知縣呈文具名,顯然是不夠的。
滿清朝廷官場的交往,向來是銀子開道。
鄭國輝前往京師一行,給禮部尚書福珠洪阿就準備了十萬兩白銀,不是銀票而是實物,這僅僅是五個月私鹽生意的例銀。
沒這麼多銀子,人家憑啥花費偌大的力氣保鄭國輝,吃飽了撐的吧?果不其然接下來的幾天,位於鼓樓的宅邸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各地府縣官員紛至沓來,動輒是數個馬車地方特產,還有私下奉上的程儀帛金,狠狠的肥了一波。
一片忙亂中,鄭國輝接到了按察使司大人名貼,言及過府拜會云云。
看樣子
是吳維成大人遲遲不見鄭國輝主動拜見,終於認識到在江南的這塊地面上,誰是真正的地頭蛇?鄭國輝看到名帖,嗤笑一聲便丟在旁邊,繼續端起茶盞,慢條斯理的品起茶來。
董煥章撿過來看了一眼,問道;“大人,這可是臬臺大人的名帖,不需要定個日子嗎?”
“無妨,合作可以,親近就不必了,適當保持距離反而更好。”
“您的意思是,督臺大人那邊……”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何況官場中人,最是忌諱搖擺不定。”
“可……這都是部堂大人親近門生,按道理說是一家人啊。”
“煥章兄你有所不知,部堂大人並非只有一個兒子,福珠洪阿僅是嫡次子,呵呵呵……這裡面的水深呢。”
“啊……”
董煥章驚訝的嘴裡能塞進一個雞蛋,他真的又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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