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老家
“哼,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在我的地盤上老子就是王法。”在兩位公子震驚的目光中,鄭國輝自信滿滿的說道。
他面前是兩個身穿青色棉袍的中年男人,一個胖點兒,是鄭氏鹽商大公子鄭毓蘭。
此人滿臉敦厚陽光的樣子,實際上極具欺騙性。
另一個身材瘦高,這與他的哥哥王學寅極為類似,眉眼中也能看出乃是同胞兄弟,正是王氏鹽商二公子王學懋。
王學懋身陷囹圄依然能夠鎮定自若,一雙目光緊緊盯著鄭國輝說道;“將軍大人,既然在我們面前口無遮攔,想必是不會放我們生還家鄉了?”
這話明著點出,實際上是試探。
僅從這點沉穩氣度和心智而言,就比那個孤芳自賞的鄭家三公子鄭毓芳高明瞭至少一個層級,絕對是個厲害人物。
“你覺得是,還是不是?”鄭國輝反問道。
“是又怎樣?
我倆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罷了,只能引頸就戮,生死只在將軍大人的一念之間,不足掛齒。”
王學懋神色絲毫不變,只是目光緊緊盯著鄭國輝的神色,試圖從中看出些許端倪來,然後不慌不忙的繼續說道;
“如此處置
將軍大人只能得到兩具屍體和些許快意,還有兩個勢不兩立的維揚世家大族對頭,不死不休的那種。
不是又怎樣?
將軍大人求的是財,而我王、鄭兩家又偏偏豪富,此事盡人皆知,亦無需隱瞞。
雙方儘可以徐徐圖之,相信總能找到解決辦法,無非是付出多寡而已。
我王、鄭兩家今後若是想做金陵地面上的鹽業生意,自然少不了與將軍大人合作,學生認為分潤互利方是正途。
若是更進一步結成秦晉之喜,豈不妙哉!
將軍大人想做的是私鹽,若無鄭、王兩家公鹽入市掩護,這筆買賣想必也是做不久的,所獲極為有限。
縱然滅了我們兩家,朝廷也會讓其他的鹽商入局江南市場,斷斷不會放棄。
既然如此何不雙方合作,具體市場分潤再談,總能拿出一個折中的方案,將軍以為此言妥否?”
果然,真是個厲害人物。
鄭國輝心中暗自讚歎,愈發對王學懋和鄭毓蘭看重起來。
那個鄭毓蘭看上去訥於言,敏於行,滿臉老實敦厚的模樣,實則一肚子鬼主意。
若被他表面憨厚模樣欺騙,肯定要吃大虧。
“呵呵,果然是巧言善辯之徒,視國家法度於無物,竟然試圖拉攏賄賂本將軍,豈不知“死”字如何寫?”鄭國輝輕笑兩聲說道。
王學懋滿臉無語的和鄭毓蘭對視了一下,對於這個年輕將軍的話連半個字兒都不相信。
剛才還“無法無天”,現在又談什麼“朝廷法度”?真的當我倆是三歲小兒好哄騙嗎?
聰明人不說暗話。
王學懋嘴角勉強扯了下,說道;“將軍大人說笑了,您就不要戲弄我二人。鄭王兩家百三十年經營的底蘊,關係可以通達朝廷各部,上至天聽,願與將軍大人共享之。”
這是用權勢誘惑?鄭國輝真是服了眼前這個老六,若非有著下南洋闖蕩一番事業的勃勃野心,裂土分王才是終極夢想,說不定真的會心動。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先是利誘,然後又是美人“若能結成秦晉之喜,豈不妙哉!”,現在又是“鄭王兩家百三十年經營的底蘊,願與大人共享之”。
一般人還真經不起這三板斧,王學懋可不是吹牛皮,而是真有能力。
試想一下
以鄭、王兩家雄厚的財力和歷年積累的人脈,合力疏通一下,搞不好真能給鄭國輝弄個總兵的頭銜,這就極為誘人了。
可惜鄭國輝志不在此,等於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鄭國輝神色不變的提醒說道;“兩位公子,我能幫你們的就是把老母雞湯的價格降一降,3000兩銀子一盆。要訂購幾隻說話,本官離開後就恢復到原價5000兩一盆。”
“大人,麵餅子的價能不能降一降?三百兩一個,行嗎?”
“五百兩,這個價格僅限於現在,你們要多少?”
王學懋眼神迅速看了一下鄭毓蘭,還是鄭毓蘭站出來說道;“老母雞湯訂購六盆吧,每隔三天給我們供應一盆。麵餅子60個,不……80個,每人兩個勉強能果腹就行了。”
“那行,一共五萬八千兩銀子,打一張借條吧。”
“請將軍大人稍等。”鄭毓蘭無計可施,只能找來紙筆打了借條,鄭國輝示意身邊的人收起來。
這兩個公子可是有錢的很,羈押在營中一個多月,打車的欠條已近10萬兩。